粼粼的馬車聲漸漸遠去。片刻後,葉絢披散了頭發,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件青色的物事。
清涼的湖水在陽光下閃爍著淡淡的光澤,誘惑著葉絢向前一步步走去。
緩緩褪下一件件衣衫,葉絢走進湖中,滿足地歎了口氣。
自從來到這裏後,就一直都是燒好水後提到木桶裏去的,雖然不至於難以忍受,可是麵對這樣清澈的湖水,要她放棄下水泡一泡的機會,她可做不到。
這樣獨處的機會,可不是常常都會有的。
閉上眼睛靠在湖邊的一塊大石上,葉絢輕輕地踩著水,悠閑地唱起歌來——
綠紗裙,白羽扇。
珍珠簾開明月滿。
長驅赤火,入珠簾……
一曲唱完,葉絢的歌聲卻沒有停止,而是再次從頭唱了起來。清幽的聲音隨意地唱著她前生最喜歡的歌曲,一遍又一遍。
直到晚風吹起,湖水帶起絲絲涼意,葉絢方睜開眼睛,上了岸。
剛穿好衣裙,便聽到身後傳來粼粼的馬車聲。她微微一笑,轉身向著那輛滿載而歸的馬車走去。
“絢兒,我們回來了。這一個多時辰,你沒有遇到什麼事吧?”楚淩跳下車,便道。
葉絢搖搖頭,邊擦著頭發,邊道:“沒有。這裏既無人煙,亦無野獸,不過有些鬆鼠小鳥之類的小動物罷了,哪裏會有什麼事?倒是這水,真的很清涼呢!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舒服地遊過泳了。”
“咳……”楚淩看了眼上下不斷地掃著葉絢,兩眼發光的郭玉,幹咳一聲,道,“既然沒什麼事,我就放心了。絢兒先回屋休息吧。等到午飯好了,我們再端來青渺居共食。”
“也好。那就麻煩你們了。”葉絢笑了笑,同時又對郭玉和陸展林禮貌地點點頭,走回湖邊拾了換下的衣裙,方向木樓走去。
“還在看什麼?快去廚房卸東西了!”楚淩轉身對郭玉低吼道。
郭玉卻隻盯著葉絢的背影,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直到葉絢進了屋,他方轉過身來,搖頭歎道:“真是可惜了啊!若是我們能早些回來,說不定還能看到美人……”
“郭先生說什麼?”楚淩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郭玉立刻住了嘴,轉身對陸展林叫道:“陸老弟快點過來搭把手啊!這條魚真的好沉的啊!”
陸展林沉默地走來接過他的魚,頭也不回地便向右側的竹樓走去。
“這小子的性子真是古怪得可以。”郭玉看著他的身影,淡淡道,“說他是個****熏心的家夥吧,偏偏對絢兒又從來都是守之以禮,眼睛從來就都是規規矩矩的,絕不亂看。可要說他是個謙謙君子,不為美色所迷,那她又做什麼要留在這裏,不顧絢兒對他冷漠以對,堅持不走?”
楚淩的腳步頓了頓,繼而重重歎了口氣,難得地沒有對郭玉的話進行反駁。
郭玉看著楚淩幾乎與陸展林一樣孤寂的背影,也搖了搖頭,自嘲地一笑:“英雄難過美人關,世人皆醉我獨醒啊!”
“郭先生,你還在磨蹭什麼?快點過來做飯了!絢兒還等著吃哪!”郭玉剛走到竹樓前,門簾便被掀了起來,楚淩對著他叫道。
“來了!來了!催什麼催啊!”郭玉搖搖頭,走了進去,邊洗手邊歎息道,“我郭某堂堂琴師,沒想到今日竟淪落至大廚的地步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哼!若是你實在不願意,大可離開這裏。又沒有人拿劍逼著你做。”楚淩冷冷道,同時對收拾著魚鱗的陸展林道,“陸公子,我帶你去你房間看看吧。”
“現在嗎?可是這麼多東西,隻有郭先生一人,恐怕難以忙得過來啊。”陸展林道。
郭玉揮揮手,不耐煩道:“得了!得了!你就跟他出去吧!免得回頭又說我欺負你老實。”
“你可不就是見他老實,便常常使喚人家!難道我說錯了?”楚淩不屑道,說著便拉了陸展林出去,笑道,“這屋子建造的時候你一直在茅屋那邊和絢兒學小鼓,這還是第一次過來吧?這裏交給郭先生就好了。你且上來看看,挑一間自己喜歡的屋子吧。”
“不用了。還是讓郭先生挑吧。在下隨便有個落腳的地方便已心滿意足了。”陸展林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