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僅是羽柴,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氣氛如凝固般沉重。
然而,桐江完全不在意,繼續冷冷地開口。
“對,就是兩年前,我剛滿16歲的時候。”她的聲音充滿諷刺,語氣如刀般鋒利。
“那時候,我在北海道某個偏遠的小鎮打工,在一家破舊的小酒館裏假扮成年女性,以‘由香裏’這個假名做陪酒女郎。每天都要應付那些粗俗無禮的醉漢,拿著微薄的時薪勉強糊口。那段時間,我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該離開那家店,換個地方謀生了。”
她的語調漸漸低沉,仿佛回到了那段難熬的日子。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夜晚。外麵大雪紛飛,狂風肆虐,客人寥寥無幾。眼看著沒有生意,我正準備關店,卻來了三個男人。”
桐江的聲音開始帶上一絲冷笑。她的語氣中夾雜著厭惡和憤怒,讓人不由自主地屏息聆聽。
“那三個人都穿著昂貴的衣服,從言談舉止中就能看出他們來自東京。為了能多賺點錢,我比平時更加熱情地接待他們,希望能夠攀上他們中的某個人,或許還能借此機會去東京改變命運。”
她停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但是,就是在那時,我認出了他們其中一個人——那個被他們稱作‘老師’、被捧在中心的男人,竟然是小時候經常來向我父親借錢的那個窮光蛋!他現在居然成了被人尊稱為‘老師’的名人?”
她咬牙切齒地回憶著:“我心生疑問,於是趁機問了他們中一個叫寶田的男人:‘那位先生是醫生嗎?’結果他說,‘不,他是著名的推理作家’。聽到這個答案時,我已經很震驚了,但接下來的事情更讓我徹底無法接受。”
她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尖銳,眼神中帶著憤怒的火焰。
“當寶田告訴我他是作家後,其他陪酒女開始拚命巴結他,而我也加入了奉承的行列。然後,那個人——山之內恒聖,他得意洋洋地掏出一本書,當著我們的麵簽了名遞給我。”
桐江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出書名:“《俄羅斯套娃殺人事件》。”
她攥緊拳頭,聲音中滿是痛苦與仇恨:“看到那個標題的瞬間,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因為那本書裏的詭計和情節,正是我父親生前無數次向我講述過的內容!那些是父親的創意!是父親的心血!”
她頓了一下,眼中的淚水閃爍,卻強忍著不讓它落下。
“從那一刻起,我確信,這個男人竊取了我父親的創意,將本該屬於我父親的榮耀和財富據為己有!為了確認真相,我決定隱姓埋名,以女仆的身份潛入他的家。”
“他的家?”犬飼吃驚地問。
“對,他把這座俄羅斯宅邸當成了別墅。我潛入他的書房後,終於親眼看到他從梅園的房間密室裏取出了我父親的那本筆記。”
她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如火焰般炙熱:“那本筆記,記錄了父親一生的夢想!而山之內,就是靠剽竊那些筆記裏的創意,一步步爬上了今天的位置!”
桐江的聲音如雷鳴般響徹整個房間,她的每一個字都帶著無盡的怒火。
“我不能原諒!他剽竊了父親的創意,竊取了原本屬於我父親的榮譽、名聲和財富!如果不是山之內欺騙了父親,說那些創意‘不能用’,我的父親早就應該成為一名偉大的作家!”
她看向眾人,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如果不是因為那場意外奪走了父親的生命,我的父親還可以親手完成那些作品!或者,如果我能更早記起那本筆記的存在,我也可以代替父親,將那些作品發表!原本,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這座宅邸、幾十億的財產,還有那些讓他名揚四海的作品……!”
她的聲音回蕩在房間裏,在場的每個人都被她的怒火震懾住了。
然而,正因為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感所壓倒,他們的反應稍慢了一拍。
就在這一瞬間,桐江從袖中抽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刀刃直指自己的喉嚨。
“不要!想子小姐,你在做什麼!”羽柴大喊,但已經來不及了。
“住手!別這樣!”白馬和犬飼也試圖靠近,但他們距離太遠。
“不要靠近!”桐江瘋狂地喊道,手中的刀刃已緊貼著她的肌膚。
“這種痛苦的人生,這種無盡的不幸……我不需要了!”
她的聲音決然,手微微顫抖,卻很快穩定下來。
“再見了,名偵探……”
話音未落,刀刃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她的喉嚨。
血噴湧而出,羽柴的視線瞬間被鮮紅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