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寫的作品,文章雖然稚嫩,這點毋庸置疑,不過,隻要多練習,文筆自會提升,但更大的問題在於你對犯人的描寫……能讓人感受到強烈的排斥感,就像你在暗示自己‘絕不會變成那樣’似的。”

聽著優作老師的話,我一時無法作答。

確實,我寫小說或許是為了整理自己的記憶,也可能是出於一種自我警示的目的。

“作品過於承載作者的【想法】,會影響整個世界觀的平衡,但即便如此,你的作品依然讓人感覺不到突兀,這就是你的天賦。”

“……這可是托了優作老師的指導。”

“哦?真是讓人高興啊。”

優作老師哈哈大笑,但我知道這位老師不容小覷。

他笑罷後,變得嚴肅起來。

“不過,這部作品與以往不同,讀者不會感受到你【個人的情緒】,而會沉浸於這個世界裏,受害者的情感、偵探的使命感、犯人殺人背後的決心,每一個都真實而震撼。”

“……”

我不禁感歎,這人真可怕。

明明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卻仿佛能一眼看穿。

“……我和一個久違的故人重逢了。”

對於這位一直陪伴我初期創作的人,我不想撒謊。

“見到那個人後,我才意識到自己仍是自己,這樣的事竟然都被我忽視了。”

文化節上和明智君重逢,看到他那和前世毫無改變的“形狀記憶帥哥”模樣,我即便不想也不得不感到真實。

我不是高遠遙一。

我隻是一個擁有他悲傷記憶的人,作為他哀悼者,悼念著他的存在。

這次寫下的作品,也帶著這樣的意義。

不過,關於這一點,我沒有打算告訴優作老師,隻是微笑以對。

︎♢︎♢︎♢

“……原來如此。”

長時間的沉默後,優作老師歎了口氣。

“那麼進入正題吧,遙君,這部作品不能就這樣被埋沒,我會介紹一個和你在日本非常合適的編輯,你可以與他商量出版的事宜。”

“……什麼?”

“別擔心,他是個在工作上很嚴謹但不會強人所難的人。”

“不,不是這個問題。”

話題轉變得太快了!

然而優作老師依舊微笑著(這才是真正的棘手之處)。

“我可沒決定要成為作家啊……”

“世界上有許多人在從事其他工作的同時也寫作,你還未成年,學業還是最優先的,我會告訴編輯不要給你太多壓力,偶爾鴿一鴿也是可以的。”

“可是……那個……”

“你已經無法停止寫作了。”

優作老師忽然用認真的表情斷言,我一時間啞口無言。

“你已經體會到了寫作的快感,即使不成為職業作家,你也會繼續寫下去,不過,如果你能像我一樣專職寫作,那就更好了,未來無限光明,我很期待呢。”

看著優作老師大笑的樣子,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看來,我終究無法與這位老師抗衡。

這就是推理小說家高野遙的出道作品《魔術列車殺人事件》出版的緣由,而這本獲得直本獎的小說背後,正是世界知名推理小說家工藤優作的功勞與策劃。

隻是,這個故事被世人知曉還要等很久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