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1
潘淑雲顯然是被打蒙了,站在原地半晌都怔愣著,臉上還帶著清晰的淚痕,半邊臉頰漸漸浮腫起來。白虎先是被自己行為一驚,繼而反應過來,內疚的同時,也很是氣憤——這個媳婦,太不讓人省心了。白虎皺著眉頭用力地揮了下手,煩躁道,“別這麼哭哭啼啼。你說這好好的吃頓飯,你鬧什麼鬧?行了,你回家去,別他媽老跟著我,陰魂不散的!”
潘淑雲抹了把眼淚,抖著嘴角顫聲道,“我陰魂不散?你白天在家裏不是睡覺就是打牌,搞得烏煙瘴氣;晚上人又幾乎不在家裏。你自己拿手指頭算算,結婚三年了,你在家裏過夜的次數有多少?你說我陰魂不散,那你出去問問,誰家的老婆有我這個耐性,這日子一過就是三年!今天我不過是自己替自己看不下去,來跟你討個安心的說法而已,你……”潘淑雲低了眼簾,眼淚跟斷線的珠子一樣,劈裏啪啦往下掉,她聲音抖得很厲害,受了大委屈的模樣,“人人都叫你白虎,叫你虎哥,你活了這麼些年,還記不記得自己本來的名字叫什麼?趙英強,你簡直沒有心!”
白虎在一通斥責下漲紅了臉,傻愣愣地看著淚水漣漣的潘淑雲。印風默默聽完那控訴,覺得自己不該插手兄弟家務事,於是拍了拍白虎肩膀,怪滋怪味地走出了飯店。
印風在滿街的霓虹下長籲一口氣,並且輕微地沾沾自喜,因為在潘淑雲的比較下,他忽然發現鍾明是多麼不可多得的一朵奇葩。印風滿心自豪地踱回辦公室,一開門,果然奇葩正坐在那香榻上等著,手裏拿著一疊文件,看得一絲不苟。
鍾明聞聲抬頭,上下打量了一番,確認印風沒受傷後,繼續看著文件。
印風蛇一樣地纏過去,勾著鍾明脖子,“大狗,舔一下唄。”
鍾明於是低頭在印風的嘴唇上輕輕舔過,潤濕了印風的嘴唇。
印風很滿足地拍了拍鍾明的腦袋,“今晚回家去睡,別在這陪我了。”
鍾明這回放下了文件,直視了印風,“不行。”
印風瞪著鍾明,忽然腰間使力,把額頭頂上了鍾明的鼻子。鍾明猝不及防,被激出了滿眼淚花,楚楚可憐的模樣。印風支起上身壓住鍾明,倆人倒在榻上,印風惡狠狠地奸笑著,“不肯是不是,大爺今天就在這辦了你!”
鍾明不急不緩地扶住了印風的腰,麵帶疲憊道,“媳婦別鬧,我還沒吃飯,要快點批完這幾個提價報案。”
印風心裏微微一動,一個翻身滾了下來,便湊去桌前定外賣。
鍾明吃飯時總是狼吞虎咽的,速度很快,並且吃到最後一絲不剩;這跟印風不同,印風吃飯時,慢條斯理,一筷子一口地在嘴裏研磨,然後慢慢咽下,舉止間秀氣十足,讓人無法把這樣的印風和殺伐決斷這般的詞彙聯係起來。此時印風拖著下巴,一眨不眨地盯著鍾明風卷殘雲,鍾明沒有絲毫不好意思,他將肉湯與飯混合了,又夾起一大筷子的青菜疊在反傷,囫圇地吃著。印風微微笑起來,覺得自己愛死這隻大狗了。
印風看鍾明吃完了,忽然很想和他膩一下子。這所謂的膩,可以用官方語解釋為撒嬌。不過到了印風這邊,他是一定得換個說法的。他抽了紙巾,笑眯眯地湊上前去給鍾明擦嘴,擦得鍾明起了一身雞皮。
鍾明格開印風的手,臉頰微微地羞紅了,“唉,你別鬧。”
印風攢著紙巾挑了眉,“鬧?想聽辣妹子嗎?我唱給你聽。”
鍾明慌忙地把嘴巴湊過去,臉上也不紅了。
印風於是越發興起,把鍾明嘴巴擦得通紅後,眼睛閃閃發著光,“你這樣怪好看的啊。”
鍾明哼了一聲算是勉強接受這褒揚。印風繼續道,“今晚讓我幹一場吧。”
鍾明驚恐地收回了腦袋,瞪著印風。
印風眯了眯眼,忽然撲到鍾明身上扯著他的麵皮,陰陰地問,“你不肯?”
鍾明緊蹙著眉毛,很是苦惱的樣子,這讓印風一陣失望。他訕訕地從鍾明身上下來,穿了拖鞋坐到辦公桌旁,自顧自地喝著有些涼的茶。印風忽然發現自己此刻的心思有些像女人——得不到老公悉心嗬護的委屈小媳婦。
鍾明傻愣愣地坐著,直到印風喝完兩杯涼茶,他才忽然開口道,“這事,也是可行的。”
印風抬頭望著鍾明,鍾明舔了舔嘴唇繼續道,“那就這麼定了,來而不往非禮也,這話畢竟是有道理的。”
印風:“……”
時間流轉到午夜,印風得按著慣例去場子裏巡視。他安頓鍾明在榻上躺好,出門時又謹慎地把門鎖上,這才邁開大步子,帶著幾個相熟的主管走進喧鬧場地。
他剛在金地繞了一圈,還沒來得及出門,便被一陌生的保鏢狀打扮的人攔了下來。那保鏢似乎不是中國人,他對著印風一作揖,恭敬道,“印先生,任總請你去那邊坐。”
印風微微考慮了,帶著人大踏步地跟在那保鏢身後。在任非雲一貫使用的包廂門外,印風帶著的幾個主管被攔在了外頭。包廂和外頭隔著屏風,除了迷離的燈光和隱隱的動感音樂聲外,什麼都透不進來。
印風單獨坐在任非雲對麵,那保鏢立即上前在他的高腳杯中注入部分紅酒。印風看著酒,漫不經心地問,“怎麼了?親自視察工作?”
任非雲喝著紅酒,黯淡的燈光下也不知目光是否看著印風,“我來看看你。”
印風似乎笑了,又可能沒有,最後任非雲聽見他輕聲說,“任總,這樣的話,以後不必說,真沒意思。”
任非雲果然不說了,改為動手。他憋得快瘋了,同時又知道印風當真不好控製,所以當他精神繃緊到極限,而心口再也堵不住那岩漿的時候,他選擇了暫時性的征服。
印風穿的是休閑西裝配襯衫,是鍾明舊時留學的外國貨,如今嫌小了,便一直放在衣櫃裏,印風一見鍾情,便每天從那裏頭尋出一套來穿。任非雲心念驅使下,猛虎一般撲了過去,而印風防不勝防,加之燈光昏暗,瞬時就被任非雲沉重的身軀壓住了。
任非雲是個行動派,更何況身體碰觸到印風時,舊時的回憶再也不受控製地翻滾出來,洶湧而澎湃,所以他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勃`起了。印風驟然受襲,胸前襯衫和外褲頓時淪陷,這讓他氣得發狂,抬手一巴掌就扇在了任非雲臉上。
任非雲毫無感覺,雖然黑暗中的臉頰上立即就浮起道道紅痕,但他手上動作依舊霸道,眼神簡直像是烙紅的鐵劍般,滾燙而銳利。印風拚命地反抗著,同時口中罵罵咧咧,咬牙切齒憤恨無比。任非雲一手壓製住印風,沉重的身軀製住了對方的身體,腰間的扭動徒增了情趣。任非雲剝桔子般的,把印風的褲子扯退下來,而自己是直接鬆了下方的拉鏈,掏出火熱的事務便頂上入口。
印風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動作頓住,悶哼一聲,然後就再也不掙紮了。
他聞到對方身上那濃厚刺鼻的酒精味,皺緊了眉,忽然想起了在後麵辦公室裏的鍾明。而任非雲在他身上進進出出,身體上舒爽的同時,覺得這一切恍然如夢。由於不想這夢境太早結束,所以他停了動作,顫巍巍地抬手摸向那夢寐以求的人,似乎是很懷疑這一切,他低聲問道,“真的是你?”
印風點點頭,然後對著任非雲的臉吐了口唾沫。任非雲毫不在意地一抹臉,心曠神怡,臉上的表情幸福極了,單純而滿足,簡直像是個小孩子,可惜沒有人看得到。
印風在他身上開始摸索,這讓任非雲情`欲大動,動作更加使力了。柔荑的撞擊聲開始越發清晰,即使是外頭隱隱綽綽的嘈雜音樂,也掩蓋不了。
印風終於在任非雲的懷裏摸到了槍,卻是袖珍模樣,溫涼觸感,他掏出來略微看了看,是一把玲瓏的AK手槍。印風毫不猶豫地扔了,因為就重量感來說,沒有子彈,而他不相信任非雲身上沒有任何攻擊之物。事實證明他賭贏了,他從任非雲懷裏掏出一把德國PPK,繼而對著任非雲的肩膀,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