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有著各種各樣的情感,有一些感情如果不是親自參與了,或許旁人是永遠都無法體會到的。在我們小的時候,感情總是那樣純粹,那時候的我們眼中的世界隻有好人和壞人。如果不是特別的一段經曆,也許我們就永遠都無法長大。
京中有一名妓,名為容顏,取自傾城傾國的容貌之意。相傳傾容身上與生俱來散發著獨特的香氣,這樣醉人的香氣不知迷倒了多少傾心的男子,於是取名為傾容。有無數的男子慕名而來,也有無數的男子願為她贖身,可是傾容從來都沒有應聲回答過。她的世界似乎被困在了這個小小的傾香閣,沒有人能真正走進她的心,更無法猜透她的心思。她就像是一個傳說般被人廣為提起,也許她就是那樣簡單,隻不過一傳百的速度讓她因此也被神話了。
初見傾容的甲生還是一個落榜的才子,他才得知自己落榜後,整天萎靡不振,天天以酒為伴。這天是七月的第一天,也是盛夏正式來臨。每到這一天,城中所有的男子都會蜂湧往傾香閣跑,因為可以一睹傾容的容貌,還是免費的,這樣的福利吸引了無數平時隻能癡心妄想的人。
甲生早就聽聞了傾容的名聲,於是這一天他也早早地到傾香閣門口等待排隊者。甲生環顧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各個光鮮靚麗,他們是不是對著鏡子微笑一番,也許隻為了在傾容麵前展現自己最帥氣的一麵。甲生有點鄙夷地看著他們,覺得他們是如此可笑。僅僅是見女子一麵,堂堂七寸男兒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照鏡子,這樣娘娘腔的味道甲生是不能接受的。他來湊熱鬧無非是為了排解心中的苦悶。
那是甲生第一次見到傾容,他是第一個走進傾香閣的,那密密麻麻的人群淹沒了視線,他緊張地踮起腳尖,雖然隻是湊熱鬧,但是也不能枉費這一次辛苦的等待。忽然間在大家齊聲的歡呼聲中,滿天的玫瑰花瓣落地,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地望著台上那緋紅色的帷帳後麵,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不一會兒,有舉著鑼出來的,有打著鼓出來的,可那個身影卻絲毫沒有移動腳步。
從後麵走出來一個花枝招展的老鴇出來說道:“今天是七月的第一天,沒到這個時候都是城中的一大喜事。如果台下的掌聲後熱烈的話,傾容才會出來的。”
話聲剛落,台下如雷聲般的掌聲響起,甲生都快被著雷聲震破耳膜了,最後連甲生都忍不住跟著大家一起鼓掌和尖叫著傾容的名字。他輕輕地皺了皺眉頭,可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帷帳後麵的身影。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隨著帷帳慢慢打開,一個身穿著紫色長紗裙的女子用紫色的淡紗半掩著臉緩緩地走出來,頭上那隻鮮豔的紅色玫瑰鮮花簪讓甲生眼前一亮,雖然沒有看到整個容貌,但是就憑頭上的那隻花簪,那一雙眼睛,那走路的姿勢,那樣的感覺讓甲生明顯感覺到心跳加速。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是如此的與眾不同,雖然在傾香閣被人稱為名妓,但是她的一顰一笑都透露著大小姐的氣質。這樣的女子讓甲生不能移開視線。
甲生不是第一次看到美麗的女子,可是卻第一次看到這樣讓他心跳加速,久久呆滯的女子。他心中多想揭開那淡紗後麵的容貌,傾容用溫柔的聲音說道:“今天謝謝大家來到傾香閣,小女子感激不盡。”簡單的兩句話卻在甲生的耳邊久久回響。
他想,如果有一天他能完完全全地走進傾容,或許他這一輩子都無憾了。人有時候就這麼矛盾,我們認定了某一件事,看中了某件東西,我們就期望自己能完完全全地去擁有它。甲生就是這樣的一種心態。
他沒有談過愛情,或許是心高氣傲的他認為自己會遇見書中那唯美的主人公。此刻他相信眼前的傾容就是他在書中一直尋找的女子。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傾容用纖細的手指慢慢解開臉上的紗,她微微抬頭微笑的時候連甲生都聽到旁人有咽口水的聲音。這樣的聲音讓甲生全身都感覺到不舒服,他真的很想站出來,擋住那一雙雙饑渴的眼睛。可是,他什麼資格都沒有。他就隻有遠遠地站在台下,看著台上那個不可接近的女子。她雖隻是略施粉黛,她的笑容也隻是蜻蜓點水,都挑動著台下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男人們。即使這樣,她表現得還是一樣平和,她的身上絲毫沒有青樓女子般的媚俗,多的隻是一種與世無爭。如果說這裏不是傾香閣,如果女子右手背上沒有“傾”這樣的字樣,如果有人說她是青樓女子,甲生是萬萬不會相信的。這樣的女子本就不屬於這裏。這樣的女子一下子就進入了甲生的心裏。
旁邊的老鴇帶著一貫諂媚的笑容出來說道:“今天晚上在這兒的所有人,如果出的捐贈款最多的那位,我們傾容願與這位貴公子彈琴一首。”
甲生心裏糾結極了,他看著身邊那一個個腰纏萬貫的樣子,而自己隻是一介窮書生。如果比財富,那自己肯定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像青樓這樣的地方,不比財富,難道比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