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蘇眉連開了好幾個夜班終於寫出了一個讓主管和客戶都滿意的文案。敲定了模特和文案之後,廣告便正式進入了製作流程。
拍攝的前兩天,蘇眉收到主管的郵件,上麵是拍攝的具體流程,可模特那一欄卻不是沈喬的名字。
蘇眉氣急敗壞地推開經理辦公室的門:“模特怎麼換了?”
秦經理為難地看著她:“廣告商又沒有指定非讓沈喬拍不可,你就別在這件事上鑽牛角尖了。”
“這個廣告是我拉的,之前說好了選角什麼的公司不幹涉,現在我都已經把文案寫完了,公司居然變了卦。”蘇眉豁出去了,她怒視著秦經理,“模特那裏我都已經說好了,你讓我怎麼交差?”
秦經理看了她一眼,笑笑:“模特那裏你好好跟人家溝通溝通,公司的決定,我也沒有辦法。”
她的解釋簡直就是一句廢話,顯然無法穩定蘇眉急躁的心情,蘇眉果然對秦經理敷衍的態度很不滿意:“反正模特不能換,要是換模特我就辭職。”
“蘇眉,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秦經理露出為難的神色。
蘇眉直覺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她有些激動,直勾勾地看著秦經理:“經理,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秦經理可憐兮兮地看著蘇眉:“你和萬科的宋總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話說到這分兒上,雖然秦經理沒有點破,但蘇眉已經明白是宋文祈暗中使了小計謀。於是她怒氣衝衝地趕到萬科。
宋文祈的助理對她很熟悉,小助理隻是例行公事地小小阻攔了一下,蘇眉便衝進了宋文祈的辦公室:“你憑什麼幹涉我的工作?”
正在簽署文件的宋文祈抬起頭來。
蘇眉幾乎是脫口而出:“你不要做得太過分。”
腦子在高速運轉之後,宋文祈終於明白她在說哪件事。他停下簽字的動作,冷冷地看著蘇眉,冷峻地說:“你非要選他?”
蘇眉不正麵回答,而是看著他,一字一頓,導常清冷地說:“選模特的事真的是你做的?”
對方挑了挑眉,冷著臉笑道:“是我做的。”
蘇眉激動地叫道:“憑什麼?”
“憑我不喜歡這個沈喬,憑我是你們綠源最大的客戶,憑我動一動手指就可以讓綠源消失的能力。”既然話說到了這裏,宋文祈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他索性把話挑明,“以後你們綠源的廣告裏都不會出現沈喬的臉。”
蘇眉的臉一點一點變得煞白:“為什麼?他隻是一個小模特,你做得也太絕了。”
宋文祈突然笑了:“你信不信,我還可以做得更絕?”
蘇眉抓了一遝文件砸向他:“你渾蛋,太渾蛋了,你這是在威脅我,你憑什麼威脅我?”
“就憑你已經荒唐地度過了五年,我不想你再荒唐地度過另外一個五年,這個理由夠了嗎?”
宋文祈的這個理由,一下子戳中她的痛穴,蘇眉隻覺得冷,連風都是涼的,她再也沒有先前那般彪悍,不再說話。
“那不是陸海洋,就算你為他做得再多,他也隻是一個像陸海洋的人。”
她其實也知道,沈喬不是陸海洋。隻是她一直都在回避事情的真相,她原以為她可以分得很清,分得很明白,可是看著他和陸海洋相似的眉眼,她總會亂了分寸。這個單薄的真相被宋文祈一下子擊破了。
她不再爭辯,不再說話,默然地退出了宋文祈的辦公室。
待她走後,宋文祈鎖緊辦公室,他站在窗前點了一支煙,他原本是個不喜歡抽煙的人,可還是在前兩年染上了這個嗜好。
他發現,有時候自我摧殘是一種很好的解壓方式。
蘇眉決定辭職,她並不是和宋文祈置氣,是她不想因為自己害得沈喬以後在模特界無法立足。隻要她遠離沈喬,宋文祈自然不會有閑心和一個模特耍狠。
辭職報告交上去時,秦經理呆住了:“你來真的?”
蘇眉苦笑:“秦經理,共事這麼久,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則,我也有我的原則,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秦經理示意她先工作,辭職的事容他再考慮一下。蘇眉把報告放在秦經理的桌上,轉頭就去辦公室收拾起了東西。秦經理透過百葉窗看到她的舉動,知道她去意已決,隻好撥通了宋文祈公司的電話。
蘇眉抱著紙箱走在大街上,突然一輛車急刹在她麵前,車胎在地麵擦起了火花,這火花卻比不上車內人臉上的火花。車內的人正是宋文祈,他惡狠狠地瞪著蘇眉手上的箱子:“你這是幹什麼,要辭職嗎?”
蘇眉點頭:“已經自動曠離了,我知道有你在,辭職是不可能的。”
宋文祈冷聲問道:“因為沈喬?”
她再次點頭:“你們家在恩港財大氣粗,你動一根手指就會捏死像螞蟻一樣的他,你的目的就是讓我遠離他,這下不正是如你所願嗎?”
“這代價是犧牲你成全他。”宋文祈從沒有這樣冷笑過,這一刻,他像失控一樣,嗬嗬地冷笑著,笑得眼睛都酸疼了,笑得臉上的肌肉都麻木了,“你原來這麼偉大啊,會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犧牲自己的工作,看不出來你挺高風亮節的嘛!”
“不管你怎麼諷刺,反正我已經決定了。”
宋文祈刹那間收住冷笑,陰沉沉地說:“那好,後果你自負。你看著,以後模特界將沒有沈喬這個名字。”說完這句話,宋文祈轉身鑽進車裏,車子揚起一陣灰,消失在她眼前。
蘇眉蹲坐在公路邊上,她挫敗地把臉埋在雙膝間。自己為什麼總是這樣沒用,總是會搞砸所有的事情,明明是想幫沈喬的,這下子又將他推進了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