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考慮了一下,老實地把腦袋埋進了陸一辰懷裏。
她做的飯,哪有大廚子做得好吃啊!
隔了幾天,陸一辰抽空帶明月去她未來的工作地點看了看,就在CMI隔壁,上下兩層,已經裝修完畢,地方非常寬敞。
樓下擺著鋼琴,三腳的、立式的都有,每一架上方都有追光,看起來光澤很好。陸一辰指了指一側的吧台和沙發:“有客人來可以坐在那裏談,還有冊子可以翻,咖啡機什麼的現在還沒買回來,回頭都會有。”
“哎呀,看起來真不像個賣鋼琴的地方啊!”明月感慨,“這邊擺一摞書,跟個書店似的。”
“你要是願意,也可以順便擺一些相關書籍來賣。”陸一辰說,“要是不嫌累,每年容埠的等級考試我們也可以承辦,就是有點麻煩。我覺得你賣賣鋼琴就行了,主要走高端路線。”
明月四處轉悠著:“到時候再說吧,看情況。我上樓看看去!”
二樓跟一樓差不多,除了留著幾間辦公室,其他的地方也全都是擺鋼琴的展台。不過還有很多地方空著,陸一辰指著其中一個說:“貨都在路上,還沒到。樓下那些是國內產的,樓上這些全都是進口的。”
“你買了多少啊,存貨也要很多錢吧?”明月推開其中一扇辦公室的門看,“辦公室裝得也不錯,要什麼有什麼,明天就能開業了啊。”
“不著急,等全布置好。”陸一辰攬住她的腰,“還有什麼需要的,這幾天你慢慢想想,我們再買。”
明月點點頭:“知道啦,不過我覺得也不缺什麼了,再招聘倆員工就成。”
他掐了掐她的腰:“員工早就雇好了,現在在培訓,回頭事都讓她們做,你就負責指揮就行了。”
明月轉過身,跟陸一辰麵對麵站著。他摟著她的腰,她把雙手環到他的脖子上:“阿辰,你對我真好。”
“那你得好好報答我。”他的聲音有些喑啞。
她詫異地瞪他:“這時候你該說不客氣才對吧?”
“我為什麼要說不客氣?”他理直氣壯地反駁,“我是那種大公無私做奉獻的人嗎?投資了就要有回報,你把自己回報給我就行了。”
明月摟著他,趴在他的胸口悶悶地笑:“我不是早就回報給你了嗎?”
他低頭,吻了吻她頭頂:“要一直回報才行。”
回去的路上,明月提議:“開業那天,要不請幾位明星來剪彩吧?也算是打個知名度。”
正好是紅燈,陸一辰歪過頭看她:“你想請誰?”
“最好是相關方麵的,又知名度比較廣……”明月想了想,有點心虛地看他,“我第一反應是Janus……”
陸一辰倒是不生氣:“他倒確實是知名度挺高的,不過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太願意呢。”
明月咳了咳:“好歹也算朋友嘛,就當是照顧朋友生意啦!再說了,以前他都不接這種活動的,能不能請得到還難說呢。”
“還有呢?”綠燈亮起,陸一辰邊發動車子邊問,“就那小鋼琴家一個人?”
“再請幾個女明星唄,現在不是都時興這樣的……”明月腦子裏盤算著,“太紅的價格太高,半紅不紫的又怕沒知名度……我回去想想吧,分析分析我們的客戶人群,然後按照他們的喜好來定吧,行吧?”
陸一辰“嗯”了一聲:“你要想請Janus就請,我沒意見。”
明月歪著腦袋偷偷瞄他。
“手下敗將,何以言勇。”陸一辰勾起嘴角,誌得意滿地笑了笑,“我給了他好幾年的機會挖牆腳都沒成功,還怕這小小的一次開業剪彩?”
最後明月定下來邀請三個人,除了Janus,還有一位老藝術家,一位定位為勵誌正能量的當紅創作型歌手,鋼琴彈得非常棒。
老藝術家和歌手很快就談妥了。明月最後給Janus打電話,想了想又掛掉,先打給他的經紀人東哥。
接到明月的電話,東哥有點驚訝:“明月?”
“是我,東哥,好久不見啊。”明月說,“最近還好嗎?”
東哥的聲音有點疲憊:“還行吧,那個臭小子能配合一點的話就更好了。你找我有事?”
“是這樣,我這邊有家鋼琴店開業,想請Janus來剪彩。”明月想了想又補充,“我記得好像他以前沒有接過這種活動,所以我來問問你。”
“不接,這種商業活動Janus都不接的。”東哥一口回絕,又多問了句,“誰開的?在哪裏?我可以推薦你幾個人。”
“嗯……是我開的,就在容埠。”明月還想爭取一下,“我可以盡量給他滿意的報酬,這樣也不行嗎?”
東哥猶豫了一下:“我個人不希望他接,你告訴他了嗎?”
“還沒有。剛剛給他打了電話,沒通,我就打給你了。”明月說,“我還請了老藝術家黃天祥和歌手任傲,他們的形象都比較正麵,你……可以再考慮一下嗎?”
“你還是打電話問問Janus再說吧。”東哥說,“算了,還是我問他吧,之後給你回話。”
這時候Janus正好回撥給明月,她說:“Janus正好給我打來電話,那我先問他,行嗎?”
“行行行。”東哥說,“就算他電話裏答應了你,你也等我的電話談具體的細節。”
Janus的來電一直提示,明月跟東哥應了聲就切了線接起來:“喂,Janus!”
“好久沒有收到你主動打來的電話了,我都覺得有點不習慣。”Janus輕笑,語氣卻有一點難以察覺的落寞,“有事嗎?”
“還真有。”她刻意忽略他語氣裏淡淡的抱怨,“我開了家店,賣鋼琴,找你來剪彩。看你賞不賞臉啊?”
Janus輕笑一聲:“你開的?”
“其實是陸一辰投資的。”明月也笑了笑,“我負責。”
Janus笑出聲來:“他的生意哪一件不比賣鋼琴賺錢,這是專門給你找點事做,打發時間的吧。怎麼,你不進CMI了?”
“暫時不想去。”明月咬咬唇,“我還沒決定。”
“行,行。”Janus說,不知道是誇獎還是嘲諷,“他現在對你也真不錯了,又是帶你出席訂婚宴給你正名,又是幫你開店,看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
明月打斷他:“Janus……”
“OK,不說這些了。”他並不強求一直談論這個話題,“既然是你開口,我當然得去。具體的時間、地點你直接告訴東哥,他安排我的日程比我安排得強多了。”
“下個月二號你有什麼事嗎?”明月問。
Janus想了想:“我印象中是沒有,你放心吧,就算有事我也會趕回來的。”
“我跟東哥商量吧,時間、地點,還有酬勞。”明月鄭重地跟他道謝,“謝謝你了Janus。”
他輕笑了一下:“不用謝我,這是應該的。”
掛了Janus的電話,明月又打給東哥。
東哥倒是對Janus一口答應這件事毫不奇怪,畢竟在明月這裏,Janus做事也沒什麼底線。他很無奈地問:“你們哪天開業?我查查日程。”
“下個月二號。”明月說,“你可以報一下價格。”
東哥查了查日程表:“下個月二號……是他在日本開演奏會的日子。”
“啊?日本?”明月也驚了,“他才辦完全國巡演多久啊?”
“最近他工作比較拚啊……”東哥語氣裏也有點無奈,“我本來不想讓他來日本辦的,時間太短,沒什麼新東西,隻能把國內巡演的亮點融合一下用在這邊。他以前對工作不像現在這麼敷衍的,明月。”
非常忙,但是忙得沒有質量。
明月聽懂了東哥的意思:“以前我們也都見過他交女朋友然後分開,但是他一直都很豁達,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這麼反常……我有時候都覺得,他開始變得有點極端,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東哥沉吟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現在是怎麼回事,但是Janus的精神狀態確實不太好,我還發現他包裏有安定片。他跟我開玩笑說再工作一兩年就不想回來了,在歐洲找個學校做鋼琴教師……但是我覺得,他是在說真的。”
“如果他還願意的話,我會找他好好談一談。”明月說,“日常生活就麻煩你多費心了。”
東哥笑了聲:“這還用你說嗎?”
“如果我這邊能走開,晚上會盡量飛過去聽,好在日本還不算太遠。”明月說,“既然他騰不開時間,那我再找找別人。哦對了,你給我推薦個人吧?”
東哥推薦了兩位,都是琴彈得不錯知名度不太高。明月斟酌了一下,最後還是放棄了。晚上回家跟陸一辰商量了一下,找了女明星樂芷,也就是嶽東言的妹妹嶽芷言。
因為嶽芷言的情況比較特殊,陸一辰親自打電話給嶽東言,邀請他們兄妹二人共進晚餐。當時芷言就在旁邊,電話裏都能聽見她上躥下跳:“哎呀,這誰的電話?哦,陸一辰啊,天上掉紅雨啦?天哪我的緋聞金主給我老板打電話,人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哎……啊!哥,你幹嗎打我?”
逗得偷聽的明月悶悶地笑。
第二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陸一辰和明月到得早,正在聊關於開業的一些事項,突然服務生敲門,走進來三個人。
最前麵的是嶽東言,高大英俊,身材保持得非常好。西服筆挺熨帖,卻沒打領帶,襯衫扣子開了兩顆。如果不看臉,倒是隱約有種風流倜儻的味道。
隻是他的表情跟平常的陸一辰差不多,沒有笑意,用從前明月的話來講,就是陸一辰的朋友都跟他一樣,得了一種叫“看什麼都不順眼”的毛病。
後麵跟著嶽芷言,大大的墨鏡把一張巴掌臉遮得就剩張嘴,不過她一進包廂就摘了墨鏡,露出一張明豔非常的臉來。她性格活潑,見了陸一辰就要往上撲:“哎呀金主啊,您今兒賞小的輛阿斯頓·馬丁行不?”
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比嶽東言還要高瘦一些,也戴著墨鏡。嶽芷言說話的時候他正在摘墨鏡,聽她開口,空著的那隻手一伸就把她撈在懷裏,看樣子已經是熟練動作了。嶽芷言窩在他懷裏,還拚命地朝陸一辰眨眼睛,一雙大眼裏全是戲謔。
這下明月認出來了,這位正是之前她看的訪談裏的那位當紅炸子雞——陸譽。
她平時並不太關注娛樂八卦,但是看這樣子,這位年輕的影帝先生應該是已經把嶽芷言捏到手裏了。
陸一辰跟嶽東言和嶽芷言都是老相識,用不著寒暄客套,倒是跟陸譽是頭次見麵。陸譽對陌生人的態度簡直就是職業病,非常客氣:“陸總。”
“坐吧。”陸一辰一向倨傲,對他點了點頭已經算是給嶽東言麵子了。可是嶽芷言不太樂意了:“你瞧瞧你瞧瞧,跟我哥一模一樣的臭架子!也就娛樂記者們當你是個寶,誇得跟朵花似的!”
“你這是找著男朋友就要趕緊跟我劃清界限了啊?”陸一辰皮笑肉不笑,“阿斯頓·馬丁還想不想要了?”
“要!”嶽芷言眼睛一亮,特別沒皮沒臉,“陸總,您隨便端架子,我就喜歡您這股高冷的範兒!”
一句話說得大家全都笑起來。嶽東言捋了她一把:“去去去,就知道貧!”
嶽芷言躲在陸譽懷裏特別委屈:“資本家就知道欺負人!”
吃飯的時候他們談事情,嶽芷言打電話問了問經紀人,下月二號中午剪彩的時間還是有的。陸譽也發短信問了問經紀人,跟芷言表示那個時候自己也正好有空。
芷言兩手握拳撐在餐桌邊,整個人俯趴在朝上的拇指上:“我家陸譽也有空,我要求打包價!”
陸一辰故意逗她,板著臉:“我隻請了你一個,帶家屬不算。”
“那不行,不許帶家屬我就不去了!”嶽芷言小臉一揚,態度強硬,“我都想過了,你旗下的店開業,我跟我家陸譽一起出席,看以後誰不長眼再亂寫我被你包養這事!”
旁邊的嶽東言和陸譽都是一臉無奈。
他們家論脾氣倔,誰能比得過嶽芷言啊!
談完這件事,陸一辰跟嶽東言又繼續談其他的事。嶽芷言對這些興趣不大,湊到明月跟前跟她聊天:“明月姐姐,這些年你都跑哪兒去了啊?我都好幾年不見你了!哎呀你不知道啊,這些年陸一辰可壞了,隔三岔五就跟小明星傳緋聞,還有什麼夜宿香閨啊、一擲千金博紅顏一笑啊,劣跡斑斑簡直罄竹難書!”
“你在那兒炫耀你會幾個成語啊?”陸一辰聽到她詆毀自己,分神插了句話。
嶽芷言縮了縮腦袋嘀咕:“真討厭,背後說點壞話都能被他聽到!”
明月忍俊不禁,也假意逗她:“真的啊?我既沒明星漂亮,又沒有模特的好身材,這可怎麼辦?”
“留個電話給我啊,哪天你要離家出走就來我家,我收留你!”嶽芷言壓低聲音,“保證不告訴陸一辰你在我家!”
陸譽實在聽不下去了,又一把把她摟到自己懷裏去:“這獅子頭不錯,你嚐嚐。”
“真的真的?”一聽到吃的,嶽芷言眼睛都亮了,“我嚐嚐我嚐嚐!哎呀,也就跟我哥出來有這待遇。要是跟晶姐出來,別說吃獅子頭了,我連點肉末都見不到,餓得眼睛都快綠了有沒有!”
最後散場的時候,陸一辰跟嶽東言握了握手。嶽東言拍了拍陸一辰的肩,交換目光點了點頭。明月跟芷言交換了電話號碼,陸譽在她旁邊,想了想也跟明月交換了私人號碼。明月跟他開玩笑:“你要是欺負小芷,我就把你的手機號放到你官網上去!”
嶽芷言咯咯直笑:“明月姐姐你對我還是這麼好。回頭聚會的時候我叫你哦,最近許微言有點忙,等她忙過這陣子了我們好好給你接風洗塵!”
明月也笑:“行!我也好久不見微言和喬安了,把白梓嫣、慕沐、沈晗她們都叫上,人多著呢!”
芷言笑著挽上她的胳膊撒嬌:“那就說定了啊!等我電話!”
說話間車來了,芷言笑眯眯地跟明月和陸一辰道別:“我先走了啊明月姐姐,拜拜哦金主!記得送我阿斯頓·馬丁哦!”
陸一辰明顯不太想搭理她,敷衍地點了點頭:“慢走。”
“走了走了。”陸譽跟嶽芷言的相處模式好像一直都是他一把把人摟進懷裏,嶽芷言其實個子很高,但是因為瘦,在他懷裏怎麼看都是小小的一個。他們走下台階上車,遠遠傳來陸譽的聲音:“喜歡阿斯頓·馬丁嗎?明天我就買給你啊……”
“我就是逗他玩的,你看他一本正經地板著臉,跟逗許微言家的灰灰似的特別有意思……”嶽芷言在陸譽懷裏也不安分,扭來扭去的,“灰灰你知道嗎?是耿嘉城送給許微言的金毛啊,可呆了哈哈哈!”
明月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陸一辰,不出所料地看見他一張能冷得凍死人的臉。
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也就嶽芷言和阮爾爾這種小朋友,才敢肆無忌憚地跟陸一辰開玩笑。
聽見她笑,陸一辰轉頭看她,表情從平靜變成微微一笑,眼神中卻滿滿地全是危險:“很開心?”
“哪有哪有……”明月湊過去抱住他的腰,指了指慢慢停在台階下的車,“車來了車來了,回家啦!”
晚上十點,容埠還是霓虹閃爍,道路上車還很多,城市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明月從小冰箱裏幫陸一辰拿了瓶水,遞給他以後自己斜坐著看窗外。這輛車後座處的扶手不能活動,陸一辰手肘撐在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她的頭發。
“想一想覺得真好。”明月感慨,“以前的朋友們都還在。最小的就是芷言跟爾爾了吧,連她們都已經開始談戀愛了。”
陸一辰也忍不住無聲地微笑起來。
這些年他披荊斬棘,現在終於足夠可靠和強大,能把她安全地護在羽翼下,給她一個圓滿的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這樣就很好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