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愉快是難過是陶醉是情緒或在日後視作傳奇∕愛是盟約是習慣是時間是白發也叫你我乍驚乍喜∕完全遺忘自己,竟可相許生與死∕來日誰來問起,天高風急雙雙遠飛∕愛是微笑是狂笑是傻笑是玩笑或是為著害怕寂寥∕愛是何價是何故在何世又何以對這世界雪中送火∕誰能祈求什麼,可歌可泣的結果∕誰能承受後果,翻天覆海不枉最初……”
“致你與我此生永不闊別時”這一句歌詞應景,似是完完全全唱出了阮珊的心聲。
事後阮珊想想,隻記得那天的陽光美得不像話,所有的一切都好似一場夢境。那輛車停在了當地郊區的一間小小的教堂門口,教堂門口的柵欄上開滿了小小的繁茂的花。邵然挽著阮珊的手臂緩緩地走進去,禮台上的牧師和穿白裙的唱詩班女孩全都笑吟吟地看著他們。阮珊隔著一層白紗看向邵然,打量著他那初見時便讓自己動心的側臉,另一隻手則不自覺地偷偷在手臂上掐了一掐,感覺到疼的時候才微微放下心來,知道此時此刻,並非是一場夢境。
他們在牧師麵前站定,宋斐斐和韓煒也分別站在兩人的身後。手捧著《聖經》的牧師整個人看起來極其神聖,外麵的陽光照了進來,打在邵然的頭發上,讓他整個人好似沉浸在一種美好得不真實的色澤裏。
阮珊不知道此時邵然的情緒,她隻能確認自己的,隻覺得此時此刻,好似偌大的天地間,隻有眼前這一個人一樣。
是的,或許正是因為阮珊被強烈的不真實的幸福感所包圍,所以自始至終,她都未察覺到邵然神色中微微的異常。
“邵然先生,你願意娶阮珊小姐為妻,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疾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我願意。”邵然目光沉沉,注視著眼前的女孩。
“阮珊小姐,你願意嫁給邵然先生,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疾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我願意。”阮珊隻覺得心潮澎湃,聲音朗朗。
後來呢?後來他給她戴上戒指,俯下身親吻她,後來她被他攔腰抱起抱進車裏,他們回到了那個酒店的房間裏,邵然的吻滾燙炙熱,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一般,讓阮珊感覺到了無盡的壓迫,她也隻得用力回應著。因為身穿婚紗的緣故,他們花了比平時多上一倍的時間才褪下彼此的衣衫,用撫摸和親吻講述著這段時間以來對彼此的思念,後來阮珊枕在邵然的胸膛上沉沉睡去,臨睡前呢喃著對他說“我愛你”,而他伸出手來撫摸著她的長發,亦輕輕回應了一聲。
第二天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直覺性地伸手去摸身旁的邵然,在發覺身旁空蕩蕩的時候猛然睜開眼來,輕輕喊了兩聲邵然的名字。
那兩聲名字在空氣中輕飄飄地回蕩著,並未得到回應。阮珊慌忙從床上坐起身來,打開燈之後伸手去拿手機想看一看時間,解鎖之後看到上麵有一條短信,是邵然發過來的,短短的幾個字。
“阿阮,對不起。”
她的大腦“轟隆”一聲,隻覺得整個人好似掉進了泥沼裏,沒有半點力氣。冷靜之後按下了通話鍵撥打了邵然的電話,但那邊傳來的隻是一遍遍的“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原來從天堂掉到地獄,真的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阮珊的大腦空白了幾分鍾之後,才開始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從昨天到今天的事情。是的,邵然不對勁,她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他有心事,目光飄忽不定,從他計劃這件事開始,他就決定要離開自己。
昨日的誓詞還在耳邊,昨日的吻痕還在頸部,昨日她還在一場虛妄圓滿的幸福裏,自以為可與所愛之人一生一世。
然而今日,所有的一切全盤傾塌,留下的隻有一句含義不明的“對不起”。
3
十一月份的時候,研究生保研的初選結果在網站上公布出來,沈夢查完之後從網吧走了出來,掏出手機給江子城打了個電話:“初選通過了。”
“那就好,”江子城在電話那邊笑笑,“複試也一定沒有問題的,到時候給你慶祝慶祝。”
“希望吧,”沈夢也微微笑了笑,“怎麼慶祝?可以帶我去遊樂場嗎?”
“沒問題。”
上次宋斐斐提到江子城問自己最近怎麼沒去科研所之後的第二天,沈夢便繼續開始了在科研所的兼職。兩人見麵的時候互相點點頭,而後“撲哧”一笑,沒有人提起那夜那個莫名其妙的吻,好在也沒有人覺得尷尬。
中午在科研所的餐廳裏,兩人有時會碰上,坐在同一張餐桌前吃飯,也能隨意地聊一聊生活上的趣事和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