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站起身來,反身抱住了他。
兩個人都已經喝醉,也隻能這樣互相攙扶著走出火鍋店。外麵是冬夜,一推開門,便有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過來,沈夢把整個身體往江子城的大衣裏縮了縮。
酒精發酵著情緒,她與他又如此接近,一抬頭就看得到他的劍眉星目,沈夢的胸膛裏被一股熱烈得幾乎要呼之欲出的情感充斥著,她忽然就踮起腳來,在寒風裏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她人生中的第一個吻,不是生澀溫柔的,而是被酒精發酵了的激烈纏綿。
江子城無法拒絕那樣的吻,那一刻的沈夢,站在凜冽的寒風和紛揚的雪花裏,身上是一襲正紅色的大衣,原本普通的長相竟由於這一份激烈的愛而變得風情起來,好似舊時古書裏想要一口將人吞下的女妖精。
他回應著她的親吻,回應著她胸膛裏劇烈的跳動,閉上眼睛的沈夢似乎能感覺到自己眼角的濕潤。
“江子城……”她呢喃著喊出他的名字,“我是真的愛你。”
“斐,斐斐……”
沈夢的大腦就是在那一瞬間清醒過來的,劇烈跳動的心髒在那一瞬間似乎完全停止跳動。她往後退了一步,一把推開擁抱著自己的江子城,而後便轉身大步向學校校門跑去。
她亦是第一次穿高跟鞋,趔趄了一下,高跟鞋的鞋跟便折斷了,吸了吸鼻子把那隻鞋脫掉提在手裏,再撿起斷了的跟,又繼續往前跑。
那個夜晚她哭了許久,無法在腦海中回想起江子城嘴裏吐出“斐斐”這兩個字時的情景。
她自然是無法去怨恨自己愛的人的,唯一能怨恨的,便隻有宋斐斐了。
後來手機有短信進來,她躲在黑漆漆的被窩裏看,藍色屏幕上是江子城發來的“對不起”三個字。
5
第二日宋斐斐出院了。
回到寢室之後,宋斐斐在她平日裏買來稱體重的體重秤上站了站,吸了吸鼻子對阮珊說道:“你看,我住七天院瘦了十斤,這樣減肥真不錯。”
“好了好了,”阮珊從後麵扶住宋斐斐,“我扶你上床休息吧。”
兩人正說著話的時候,寢室的房門被推開,手裏拎著水瓶的沈夢走了進來。見到兩人之後愣了一下:“你們回來了?到底是誰生病了?怎麼了?”
“斐斐……急性闌尾炎,”阮珊說道,“做了個小手術。怎麼樣,學校裏這幾天沒什麼事吧?”
“有事有事,”沈夢把手裏的水瓶放下,看著阮珊說道,“前幾天打電話時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們學院新調來一個女院長嗎,姓嚴,剛上任要抓學生紀律。你們一個多星期都沒有來,查了幾次寢都查到了,我幫你們跟嚴院長說了,她說讓你們回來之後去她辦公室一趟。今天應該下班了,明天你們過去一趟吧。”
“這麼嚴格,還真對得起她的姓。”阮珊吸了吸鼻子,對沈夢笑笑,“好,我知道了,明天我和斐斐過去一趟。”
然後她便側過臉扶住身旁的宋斐斐,幫她從下麵爬到了床上。阮珊身上斜挎著的包還沒有顧得上取下來,一舉胳膊的時候一張紙從包裏輕飄飄地飛了出來,在房間裏打了個轉落在了沈夢的腳上。
沈夢正想俯身去撿,阮珊已經先她一步走過去撿了起來,慌慌張張地重新塞回了包裏。
是醫院的診斷書,所謂人多嘴雜,這種事情阮珊已經在心底下定決心要替宋斐斐保守秘密,絕對不會讓旁人知道。裝好之後她偷偷看了沈夢一眼,發現她已經放好水瓶,正在從書桌上拿書準備去上自習,看樣子並沒有注意到剛才的紙張。
宋斐斐在床上休息的空當,阮珊在下麵收拾東西,在學校住並不適合手術後的休養,她也是打算先和宋斐斐回來拿一點東西,之後還是要去宋斐斐的那個住所的。那裏環境好,空間大,也可以做一些營養的東西吃。
手機就擺在桌子上,收拾衣服的時候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確定手機沒有被調成靜音,再檢查一下通話記錄和短信,沒有任何記錄。
邵然一直沒有打電話過來。
阮珊的心裏又生氣又焦急,在心裏狠狠地罵著邵然小氣鬼,並暗暗發誓即使他打電話過來也一定不接。
然而那天晚上直到阮珊爬上床去準備睡覺了,邵然也都沒有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