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村子就越是寂靜,甚至就連蟲鳴鳥叫都消失了,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在告訴世人這個村子確實存在。
徐明站在距離村子不遠處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進入村子。
此刻他的臉上已經控製不住有些微微抽搐,淚水更是早已流了下來,順著雨水滴落在泥土裏。
甚至還沒進村,徐明就已經看到了一具屍體,那是村東頭他大伯的孩子,他的堂妹。
不過,此刻他沒有去管,就這樣像個機器一樣走進村子。
多日的雨水已經徹底衝刷掉了血液的痕跡,也帶走了四周的血腥味,泥土的氣息伴隨著濕潤的空氣鑽入徐明的鼻腔,讓他稍微精神了幾分。
村內四處都殘肢斷骸,再加上多日放置,即便是幾日的雨水也壓製不住那一陣陣惡臭。
但現在的徐明就像是聞不到這股味道一樣,他的頭緩緩轉動,眼睛不停看向那些屍體,嘴中念念有詞,眼睛當中的殺意和恨意越來越重。
徐明在村子裏緩緩前行,他越走越慢,一直到傍晚他才走到最開始他蘇醒過來的地方。
僅僅是朝那邊看了一眼,徐明的眼淚便再也控製不住,身體也失去所有力氣,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因為他第一眼就看見了父母的屍體。
即便他在離開羅雲山脈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做心理建設,可真當他看到了,才發現做什麼心理建設都沒用,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
過了良久,徐明才緩緩站起來,打開一旁的院門,什麼話都沒說,拿上鐵鍬就開始挖土。
不一會,他從死人堆裏拽出自己父母的屍體並將他們背入院子進行掩埋。
做好這一切之後,他又走到鄰居家,開始做著同樣的事情。
既然已經遇害,讓他們入土為安,是徐明可以為他們做的最後的事情了。
就這樣,徐明獨自一人在村子內忙活了好幾天才把所有的屍體完全掩埋並立了木牌。
他不識字,便按照書籍,按圖索驥給每個木牌刻上了名字,有不少錯字,可沒有人回來指責他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徐明獨自一人跪在村子的祠堂當中,無言語。
月光照在徐明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極長,徐明看著那些無言的木牌,眼睛通紅可卻沒有一滴眼淚落下。
眼中也沒有了之前那般滔天的恨意,更多的平靜,就像是死水一般沒有任何波動。
待到拂曉時分,徐明才站起身,他走到供案上,拿上族譜開始一筆一畫地記錄著什麼。
沒有老師教導,徐明就這樣對著一本啟蒙讀物,不緊不慢地寫著,族譜之上,每一個族人的生卒年,所做之事,都被徐明所記錄。
這樣過了一個月,徐明才堪堪完善了這本族譜。
合上族譜,徐明將供案收拾好,鄭重地給族人們上了三炷香、行了禮。
他拿上族譜,走向一旁一個不大的房間。
隻見他在牆上鼓搗了兩下,牆上突然打開一扇門,一條暗道出現在徐明眼前。
看著這條暗道,徐明眼神有些恍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浮現一絲笑意,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往事。
這條暗道,是當時徐明帶著弟弟在玩的時候,無意當中看到村長打開的。
之後的很長時間,他都想進去看看,看看這裏麵到底都有些啥,可一直沒有進來的機會。
畢竟祠堂在一般時候可不準他們進來,就算是逢年過節需要祭祖,家裏長輩也不會準許他們亂跑,所以徐明也就一直沒有機會進去。
隻是他沒想到第一次打開這條密道竟然是這種情況。
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徐明緩緩走進密道。
密道當中幽暗潮濕,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徐明呼吸著其中渾濁的空氣,一手扶著牆壁慢慢朝前走。
沒走多久,四周突然開闊起來,幾支火把將四周照亮,一間密室出現在徐明眼前。
看著密室緊閉的門扉,徐明沒有過多猶豫,走上前,推開門進入其中。
一進去,徐明就感覺到異常溫暖,原本的潮濕一掃而空,空氣當中還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密室之內,除了一盞還在燃燒的燈,一張擺放著香燭的供桌,一本老舊的書籍還有一張老者的畫像之外別無他物。
四周更全部是石塊,啥也沒有。
雖然不知道畫像當中的老者是誰,但徐明還是上前拜了兩拜,隨後便將族譜放在供桌之上,並且點燃了那些熄滅的燭火。
最後,徐明的目光才放到那本泛黃的書籍之上,這書籍封麵上赫然寫著《蠻牛勁》三個大字。
僅僅是看了一眼,徐明就有些站立不穩,他直覺自己看到了一頭來自上古的蠻牛朝著他衝來。
那一瞬間,徐明心神不穩,雙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要不是一手按在供桌上,徐明隻怕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站在原地良久,徐明朝著畫像再行了一禮這才走過去拿起那本書籍。
一入手,徐明就感覺到了不同,這本書根本就不是紙張編製的,而是牛皮,堅韌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