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呀容。我是亶。你的未婚夫亶。”
“不,你騙我。亶才不是你。而且亶的未婚妻也不是我,是會之哥哥。”碧容一步一步後退,躲在了牆角。
顧惜朝耳尖地聽到了那句話,細細琢磨著,“亶的未婚妻是會之哥哥”?誰是會之?
完顏亶轉身將怒氣撒在了顧惜朝頭上,“你又對她胡說些什麼了!”
顧惜朝好笑地望著他,“你自己把她害成這樣,與我何幹。”
完顏亶抿著唇瞪了顧惜朝半天,轉身強行跑走了瑟瑟發抖的碧容。
當夜,完顏亶又不請自來。
“我知道你有事要與我說的。”顧惜朝就等著他。
“完顏晟決定要從開封退兵了。”這件事確讓完顏亶進退兩難,進退兩難的還有,“他決定立張邦昌為偽楚皇帝。”
“張邦昌,那個‘護國有功’的文臣?”
“是他。”完顏亶憤憤地說道,“又是文臣!大宋就是文臣多!如何不亡國!”
“哦,那你認為,大宋亡國是因為重文抑武?”
完顏晟睨著眼睛道,“難道不是?後周禁軍將領趙匡胤在開封附近的陳橋驛發動兵變,黃袍加身,輕而易舉地從後周世宗的孤兒寡母手裏奪取了政權,開始了宋代的統治。但是,這種奪取政權的方式,趙匡胤並不是始作俑者。早在趙匡胤之前的郭威(即後周□□)就是利用這種模式登上帝位的。為了防止此類事件的再次上演,宋初的統治者製定了重文抑武的重要製度,並作為基本國策予以執行。這些基本國策也為後世的宋代皇帝所奉行,影響貫穿整個宋代。”
顧惜朝若有所思地點著頭,“完顏亶說你可以是一位好皇帝,我想在治國方麵,你確實可以。”
“沒想到......第一個當麵認可我的人,會是你。”完顏亶低低地說。
而後,他又提高了音量,“聽你之言,好像大宋滅國的原因不隻是重文抑武?”
顧惜朝正色道,“重文教,輕武事,此其一;執政者奢華享樂,沒有居安思危,此其二;國防守內虛外,此其三;經濟上受異族壓製,思想上因循守舊,此其四;建國之初,基業不穩,此其五;割地幽雲十六州,從此北方門戶洞開,北方邊界無力防守,此其六。”
再怎麼鎮定,完顏亶還是目瞪口呆。
片刻他才笑著開口,“真是天佑我大金!假若當年你逼宮成功,那曆史都會改變了!哪裏還有我金國發展壯大的餘地。”
顧惜朝聽了這話反而有些落寞。時間是賊,偷走一切。一切都不可挽回。也,幸好不會挽回了。回到過去沒有什麼好,那已經是一片血腥的荒地。
“做我老師吧!”完顏亶認真的說道。
“你不殺我了?”
“你怎麼知道我要殺你?”
“如果趙構與你交易,有要戚少商人的要求的話,就必定有要殺我的要求。”
“顧惜朝,人有時太過聰明了也不好。”
“那你還要不要聽我這個‘太過聰明’的人說下去。”
“我答應了趙構會扶助他,立他為新皇帝的。如今,你看該怎樣才好?亶洗耳恭聽。”
“恐怕不是因為答應了趙構那麼簡單。”顧惜朝頓了頓,看著即將燃盡的黃燭,“如果立張邦昌,宋家王朝不姓趙,那麼就像這隻蠟燭一樣,無法長久。如今金國雖然比較強大,但是國力隻夠攻敗宋,而不夠統治宋。必須借助外力,這也就是你們費盡心機要立偽楚皇帝的原因。”
“趙構何嚐不是一個聰明的人,可惜他的短處就是過於感情用事。張邦昌貪生怕死百無一用,如今投著金,不保他以後會投著誰,本身他就是一個不明智的人。完顏晟隻看到了眼前沒有看到日後。”
“你看到日後了嗎?”顧惜朝反問完顏亶,他又說,“你以為我真的會那麼好心為你們國家出謀劃策?”
“別忘了我們的敵對關係。”顧惜朝加重了語氣,可是嘴邊還掛著輕蔑的笑。
“嗬嗬!”完顏亶笑道,“此話也請你牢記。”
“我真是好奇,你還賴在這裏幹什麼。等開封的軍隊一退,我們就要回上京了。九殿下也要跟著回去?然後怎樣?登基成為大金新的皇帝?”
顧惜朝輕笑一聲,“我要殺一個我要殺的人,順便等一個要殺我的人。我想瞧瞧你們父子的本事。”
“好,你等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