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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九年,蔡之帥死。其子元濟以其土叛逸,掠陳、汝之間。冬,縱兵臨壽春,屠馬塘,走其守令狐通,焚霍丘。淮南郡邑大駭,民人卷席而居。上聞之怒,謫其守。明年春,詔執金吾李將軍馳傳出守之。既至,收其壤平,聚壽春城,使人勞井閭。而市貨耕桑之業始複,民人莫知複為戰矣。

八月乙巳,乃夜引兵南出霍丘百四十裏,又拆而西四十裏,營於萬勝岡,築新城。初,將軍度曰:“吾士卒萍合之眾也,易散而難役。吾以築壘令之,必苦難,使寇聞之,必襲吾,思欲其自用。”乃召諸將謂曰:“吾且日望氣,其狀有寇,謹備之。”令諸軍分營連居,環回之間,十有餘裏。各視營之所向,宜為數堵之垣,以禦暴矢耳。諸將素奇將軍言,歸而亟曉其卒,故所爭立就。將軍與監軍使出,周視之,以武寧大稱築者之能,勞以酒帛,語寵其將。因曰:“既已幸周繚之善,其他將恥其功之不類,乃複興。”即日而垣周。將軍、監軍使出,具牛酒為勞,因士卒之樂,又令曰:“山澤之地,今時方秋,浸潦用事,謂眾之功難為也。顧其今日而周,明日而壞,吾為諸君惜之。誠能致其厚,則土藏氣色,脈力相輔,雖霖潦不為患矣。”築者皆悅,複爭為厚。及竟,將軍、監軍使出視之,複勞曰:“嗟乎!諸君之能,眾士之功也。既周且厚,始為其垣,今則城矣。”因自吟曰:“城乎,城乎!使其增數仞,其餙之寇雖蚩尤,寧敢犯我乎?”遂歸。諸將相謂曰:“乃者,將軍之詞得無意其高耶?吾黨亦醜其卑矣!”複增其築,於是新城遂具。

明日,果寇來,望見皆愕然。因至新城,傍具張喉,高言指城上曰:“為我曹敬謝將軍。”訖,辭而去。諸將盡伏。寇亦以王覽、董重質營其側拒之。十一月戊辰,將軍將卒萬餘,西渡澗渠上史蔟岡與賊陣。自平明至日中,進退相延不得合。及日側,將軍乃謀曰:“彼必乘暮,伺吾還兵,擊我必矣。”於是,引兵急切履寇,進退數裏,乃以精兵分伏其兩隅,複自進退,間拔其嬴老先複。令軍中曰:“皆坐賊之後。”見官幟有引渡者,以為兵怠,俱還,遂大呼疾馳東下。於是伏兵皆奮斷其後,賊大潰。殺傷千餘,生得數十人,官卒死者亦數百人。日暮時,亮為先鋒將,使百騎遊擊左右。獨五人環馳如轂,至賊麾下,斬其將王覽,繼轡轉間而歸。

十一年夏,高霞寓敗於隨、唐。既謫,盡發其卒屬陳。秋,捕得寇兵,盡罷南境之備,俱東備矣。九月,使偏將軍李曜領步卒數百人從險道夜行,銜枚入寇境,西過九女原百餘裏,屠其堡眾三十餘壘。又使義營諸將西北境安陽山,破其土附屯戍之眾數十百人,招其降民男女萬戶,得其將二人用之。久之,朝之卿士以為將軍怠於戰,或發其語,而客亦有來詰於將軍曰:“始天下高將軍之義,以將軍兵臨三州之寇,謂一舉而取,何為久不稱其獲與?”將軍曰:“子之望吾,非也。夫鋤深根者,必利其鍤。乃吾之部,多吳楚耕販之人,習於沮澤之上,彼魚鳥之性,其生也,恇恇如偷見其遊翔之群,非不多也,及撫掌而駭之,即爭為潰矣。而寇亦素懼吾名,常以精卒待我。今驅是於欹穀之間,與寇決鬥,譬由畜彘之禦窮狼,寧有所抗!蓋居之嚴城以固其息,令日暮從壁上望見寇騎號呼奔突之狀,以熟其目。然吾又常喻以風雲勝敗之語,以壯所恃,如目熟而可用,吾伺其利而擊之?期於必勝,此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