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女一番話倒若真有其事,說來毫不停頓猶豫,若不是眾人早知其中隱秘,隻怕也當她說的完全屬實。
燭鼓一愣,滿臉沉思之色。
“前輩見諒,龍琴當真不能打開!”素女見狀心下偷笑,再次表意。
燭鼓對素女的話惘若未聞,喃喃自語道:“琴音之道還可以這樣修煉?那我的鼓音呢,是不是能效仿此法?”
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燭鼓急忙問道:“不知你師承何處?”
“家師隱居東海之灣。”素女這話是真是假,連眾人都不知道,這也是他們首次聽聞素女師承。
“東海之灣,難怪有此高人,難道竟是他的傳人?”燭鼓低聲自語。東海之灣號稱大荒八大禁地之一,他人隻道其中玄奇凶險,燭鼓活了幾百年,自然知道一些隱秘。
“姑娘芳名?”燭鼓突然對素女生出興趣,眾人都不知該做何感想。
素女隱隱猜出燭鼓的心思,稍稍鬆了口氣,道:“晚輩素女。”
“素女姑娘,”燭鼓的笑臉突然裝作極為真誠和慈祥,讓人有十分怪異的感覺,燭鼓續道:“能否在此彈奏一曲?”
素女怎麼也不會料到燭鼓會有這麼一個要求,微微一愣,心中卻是搖擺不定,猜不出燭鼓到底想做什麼,可又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左右為難。
燭鼓見狀,小心的問道:“姑娘可有什麼難處?”
燭鼓的態度突然間轉變極大,此時也是一臉真誠,素女隻能安慰自己放下心來,不要多想,道:“沒有,隻是晚輩琴技實在拙劣,不想在前輩麵前搬弄。”
“素女姑娘師承前輩高人,才能想出如此妙法提升琴技,怎麼會拙劣呢,實不相瞞,我倒盼著能從姑娘的琴音中悟出點什麼。”
素女見燭鼓態度真誠,終於不好再推脫,道:“好吧,還請前輩多多指教。”
龍琴擺至膝上,素手輕揚,屈指一彈,一縷微微發顫的琴音叮嚀而出,素女臉色微變,琴音中的異常讓她也很不習慣,隻是在燭鼓麵前,她必須裝作這琴音本就如此。
琴音悠揚,帶著濃重的古樸和蒼茫的大氣,聽起來倒不像是有人在彈琴,而似綿長空幽的號角,螺聲。
曲聲跌宕百轉,眾人不禁忘情其中。
素女的琴藝,在路上偶爾也會有所嶄露,卻從未給人今天這種奇妙的感覺。素女此曲,仿佛一個名傳千古的帝王在歌頌自己的功德,在恩惠他的子民,在向神靈祈福,在為蒼生訴願。
“黃帝之樂,《經首》神曲!”燭鼓沉浸在曲中。
素女初時還能時刻注意著琴音中的異常,但隨著彈奏的深入,她也不禁沉浸在琴曲的意境中。她從來沒彈奏過這神曲《經首》,因為每次從一開始,她就無法彈出此曲的那種意境。今天想到彈此曲,正是因為自己無法彈好,沒有那種熟悉的感覺,恰好可以掩飾琴中藏劍帶來的異常。不曾想此次彈來,竟然如行雲流水般自然而然的將《經首》的意境演繹出來,連自己也不知不覺已深沉進去。
燭鼓開始時也沉浸在曲聲中無法自拔,隨著曲聲的深入,燭鼓仿佛看到黃帝親率千軍萬馬,大戰八方,建立不世功業,封帝封神,意氣風發。心中陡然冒出一股戾氣,瞬間衝散原本平和的心境,自己險些被斬徭崖的一幕幕似夢靨閃過。
欽鳩的身影似是在腦海中嘶吼!
諸多念頭一一在腦中閃過,燭鼓麵色驟然大變。
“咚!”一個轟然巨響的鼓聲突然出現,打斷了琴音,也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燭鼓手執一麵長柄的大鼓,麵色陰沉而狠厲,目光中的凶狠令人不寒而栗。
眾人又驚又奇,莫名奇妙的看著燭鼓。隻有公孫瑞隱隱的猜到了什麼,心中叫苦不迭,也隻有他能聽出素女所彈的乃是《經首》神曲,以燭鼓與黃帝的深仇大恨,又看到他拿著一麵鼓,想來也是修煉音之道,自然也識得這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