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
杜景峰的爸爸是杜老大!
杜老大是蓉城的商會會長,你要問全名還真沒人知道。
杜氏的企業很奇怪,它是一個龐大的商業集團,卻在某些管理和組織結構上更像一個幫會。沒人知道杜氏到底有多大,但是杜老大一聲令下,隨時都能叫上幾百號的兄弟。附近的幾個省都有他們的人,在這個地方隻有他不想管的事,沒有他管不了的事。
所以,如果你來了蓉城,一定聽到這樣的話:“在蓉城有兩個人一定不能惹,
一個是杜冬恕,
因為如果你惹了他,他爸不會放過你!
另一個是杜景峰,
理由嗎?
同上!!”
第一章
1938年春蓉城
雖然開春已有幾日,然料峭春風仍帶著刺骨的寒意。陰霾也一直籠罩在這座南方的小城,壓得人喘不過氣。
街道熙熙攘攘,販賣小貨的;匆匆趕著上班的;還有很多衣衫襤褸的難民,拖家帶口的在街邊張望,一些小孩子看到穿得稍稍整齊些的男男女女總要伸出手說上幾句好話,以便得到一點施舍的救命錢。
一輛轎車就被堵在這樣擁擠的道路上,車上的喇叭滴滴的長鳴著,透出司機的厭煩與焦躁。
杜景峰眉頭微蹙,看了看前麵的司機:“別按了。”
“是。”
杜景峰不經意的撇撇窗外,看著這些小孩子,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杜冬恕,小名叫悔兒。
他們跟悔兒年紀相仿,卻是不同的人生。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若不是戰爭,他們或許也能在家裏平凡的過上一生。
“阿升,你下車給他們分些錢。”
坐在副駕駛的阿升推開門,
剛一下車,一群小孩子就圍了上來。
這個男人嘴裏說著:“別擠,都有都有。”
小孩子還是亂哄哄的伸著手望著他。
杜景峰將頭轉向了另一邊,一輛黃毛車從眼前經過,他看到車上坐著的女人,一襲淡紫色旗袍,隻一眼他便能認出她,驚詫與喜悅一時間湧上了心頭。
她真的回來了!
輕輕閉上眼,撫平心中的震驚。
阿升上了車,車緩緩的開動。
不知過了多久,阿升輕聲說道:“少爺,到了。”
他才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了一個若有似無微笑。
阿升都覺得自己可能是看錯了,因為少爺幾年來從沒有這樣發自內心的笑過。
“阿升,我們走吧。”
“是。”阿升恭謹的回道。
下車為杜景峰拉開車門。
站起來的杜景峰高大,威嚴,就是稍稍瘦了一點,可是卻並沒給人弱不經風的感覺,反而顯得更加俊秀。
他回頭看到對麵的店鋪,目光定格在了那裏。那是一家畫廊,櫥窗裏掛著一幅田園畫。
他記得她在畫這幅畫時正是懷孕八個月,挺著圓滾滾的肚子,拿著畫筆,一邊畫一邊說:“景峰,等我們老了,就找個這樣的地方,好不好?”
“少爺,外麵風大,先進屋吧!”阿升向後搓一步,剛好擋住了杜景峰的視線。
他當然知道少爺又想起了什麼。
杜景峰看看他,明亮的眼眸中有溫暖也有感傷。
這孩子總是很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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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杜景峰進來,在辦公室等了許久的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連忙起身,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穿著日本和服的女子。
杜景峰脫掉大衣,隨手遞給阿升:“泡杯茶!”
“是”阿升接過大衣掛好,退了出去。
“櫻木先生今日前來有何事?”杜景峰一臉的不明,問道。
櫻木知道他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杜老大不可能不與杜景峰說聯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