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前麵那位美女，你等一下。”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
徐格想當然地認為自己在這個稱呼所屬範圍之外，頭也沒回地繼續向前走。男生看她理也沒理地繼續往前走，急了，猛踩幾下單車然後停在了徐格麵前，沒顧上擦擦頭上的汗，就衝她嚷嚷起來“我說，你這姑娘怎麼這樣啊，喊著讓你等等怎麼還沒命地往前趕啊。”
徐格看看麵前的男生，大概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背著書包，也是個學生，不過製服不是熟悉的樣式。“你，有事嗎？”
男生有些氣惱：“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他衝徐格抬抬頭，“你是不是腿受傷了啊。”
坐在男生的車後座上，徐格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實在太過草率。但是想到自己這種情況一時半會兒估計也到不了家，打車的話又實在舍不得，母親一準兒急壞了，也就顧不得許多了。男生在前麵喋喋不休地絮叨著，“老遠就看見你在前麵以驚人的慢速度走，說實話，你別生氣啊，其實我還在心裏樂著呢，我想這女生估計是三寸金蓮，這麼個速度猴年馬月才能到家啊。”他停頓了一下，小心地避開一處坑窪不平，然後繼續說，“後來我才咂摸出不對勁兒了，估計是腿受傷了，我說你這人也忒摳門兒了，打個車不就完了，腿都磕成那德性兒了，還逞什麼能啊。”
徐格聽著他一路絮叨，有一搭沒一搭的，沒有做聲。
下坡的時候，男生喊了聲“抓緊嘍”後車子就飛一般地向下衝去，迎麵的風吹得男孩子的白襯衫鼓了起來，遠遠看上去像隻白色的大鳥。徐格伸出手，幫他抻著，但是沒什麼效果。她忽然間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好笑，微笑起來。
男生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回頭叫徐格，“嘿，姑娘，樂什麼呢？”
遠處的天空一片血染一樣的紅色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暗沉沉的紫色和藍色，在天邊像一條橫亙的天鵝絨的帶子。
男孩子停下車，伸出一隻腳抵著地麵，徐格從後座上下來，跟他道了聲謝，慢慢地向弄堂裏走。男孩子在她的後麵喊，“姑娘，等一下。”徐格停住腳步，回過頭去。男孩子笑了笑，用手撓撓後腦勺，“在下曹雁回，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徐格”。
轉眼已經是聖誕了。
大大小小的商店門口都放上了掛滿彩色小燈和裝飾品的聖誕樹，街上到處都可以看到戴著紅色的棉帽子留著白胡子的老爺爺笑嗬嗬的形象。學校的隔壁就是基督教教堂，學校裏的節日氣氛也因此比其他地方要濃重的多。很多學生老早就雀躍起來，準備了漂亮的賀卡和小禮品。
陳然拉開抽屜，一堆五顏六色漂亮包裝的小禮品立刻撒了一地。同桌一臉豔羨地看著蹲在地上低頭撿禮物的他，“從一早上開始，就不停地有女生往這邊跑，可是她們貌似隻看見你的那個抽屜”，見沒有回應，又繼續酸不溜丟地說“你，嘖嘖嘖，有位偉人說得好啊，有的人得到的太多，有的人卻一無所有。”
理了理因為蹲下身子弄得略微褶皺的製服，重新坐下來。看了看牆上的課表和黑板上臨時調課的通知“第一節語文課與第四節實驗課對調，請同學們做好準備”後，從書包裏抽出課本和實驗記錄，走出教室。
放學後大部分人都湧向了隔壁的教堂，學校門口頓時變得鬧哄哄的。所以騎車從人堆裏擠出來很是費了一番周折。經過岔路口紅燈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在人行道上的徐格。
“怎麼沒坐車？”
“因為今天是聖誕的緣故，連續幾班公交車都滿員了。我怕商店那邊今天人會很多，老板他們幾個忙不過來，所以想快點趕過去。”徐格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珠，氣喘籲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