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最近好像有一大筆來自的國外的資金注入,股價也一直在抬高,大概是為收購吞並做準備吧。”

“人家早就磨刀霍霍,隻是我們醒悟太遲。”高餘楓此時隻覺得煙吸進肺裏也帶著吐不出的沉重,一根煙明滅了幾下就被用力掐滅在煙灰缸裏。

灰紫色水晶的煙灰缸在幽暗的房間裏反著冷光,輕撣煙灰,顧臨眯著眼睛,但盯著的卻是煙灰缸下壓著的一摞摞股價報告和收購提案。“臨遠,這是想讓不明真相的世人把一切罪責都安在我們頭上呢。”頂著國外和股東們的壓力一直壓著各種收購合並的提案,剛收到的資金更是像燙手山芋一樣無處擱置。顧臨雙手交叉支著下巴笑了笑,還是第一次覺得被扼住了手腕,他現在可以稍稍理解曾經那些對手的感受了,被威脅的滋味確實讓人不舒服。

“老板,高餘楓那邊已經知道了林建海是被殺的,而且也在打聽顧董的行蹤了,肯定也認為是我們下的手。”臨遠有點擔心地說道。

“是顧家怎樣?是國外又怎樣?既然都是他惹不起的角色,那是我們還是國外對他們而言就沒有區別,顧家現在與國外利益牽扯巨大,幾乎是半個重心都倚在上麵,就算想擦幹抹淨別人也不會信。”

“可是……小少爺和林建海的女兒還在一起,需不需要出手幹涉一下?”

“臨遠,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小少爺和誰談戀愛也要你來管?”顧臨抬起眼看了臨遠一眼,語氣輕得如同玩笑,笑容裏卻帶著危險,“我是勸不動他,不然你替我勸勸?”

“屬下不敢,是屬下僭越了,小少爺的事自然是輪不到我來插嘴。”雖是認錯,臨遠也說得擲地有聲,對顧臨恭敬有禮卻不諂媚,自始至終沒有絲毫慌亂。所有顧臨親指的事無論對內對外,都是臨遠帶著手下的親信去做,能以顧臨的名字為姓的人極少,出去隻要說是姓臨的,自然會有人會意,無論政商兩界還是黑白兩道都要給三分麵子。臨遠是在顧臨身邊最久最得顧臨賞識的,算是顧臨親近的人,但他仍然無法完全琢磨透顧臨的脾性,就比如現在,他看不懂顧臨眼裏的情緒,周身散發出一種威脅的氣息,像是進攻前的蟄伏。他在隱忍,但臨遠能感受到一波一波的暗潮,按捺不住地湧動出來。臨遠疑惑,如果是在乎小少爺的感受倒是也無可厚非,隻是老板這個態度也太過異常。

人是天才的偽裝生物,可以欺騙過任何精明的眼睛,但唯一騙不過自己的內心。顧臨不想去刻意體味自己無由而來的怒氣,但他清楚地知道心裏麵被自己緊緊壓製的東西是什麼。如同表麵死寂卻暗自猩紅的餘燼,一經撩撥便能以吞噬之勢死灰複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