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不對……也對！我……其實我也不知道。”
“你若待她實屬真心，我倒可以撮合你們。”
“我待她當然真心！”蘇龍黎鄭重強調，唯恐全世界都不信他。
“那便成了。”蘇二夫人忽然伸了伸手，朝蘇龍黎背後的花叢裏道，“璃兒，出來吧。”
蘇龍黎大驚，震然回眸，居然真的是蘇綰璃屁顛屁顛跑了過來，以這般距離和蘇綰璃不弱的聽力，剛才的話，必是一字不落全進了她的耳朵，否則何以她笑得這般燦爛？瞄自己的那一眼，更是狡黠到令蘇龍黎無地自容。
原來是她母女二人擺了個迷魂陣套自己心的！
蘇龍黎當即有些鬱悶，憤憤然又羞澀然，耳根子禁不住染上了霞色，不敢正視蘇綰璃的眼睛，可偏偏她幸災樂禍的話語還是輕輕鬆鬆飄入了他的耳內：“原來雲中仙子不過是個幌子，我哥哥……”
“不好啦！不好啦！”蘇綰璃話不及一半，小段子驚慌失措地衝了進來，被花園的田埂絆了一腳，連滾帶爬地往前挪，“二夫人！三少爺！四小姐！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什麼事情如此慌張？快起來說話。”蘇二夫人也沒見過小段子害怕到這般田地，亦沒有心思再去管那兄妹二人的感情，忙問道。
“江南發了水患，滄州淪陷，往芸城的船全停了，可已經出發的沒能攔住，昨晚上……昨兒晚上，大風大雨……大船沉了！”
“什麼船沉了？”
“老爺！老爺回來的那艘船，沉了！”
“什麼？”蘇二夫人手裏端著的那隻彩玉瓷杯，就這麼錚然落地，砸在草坪上，沒有碎，卻濺出一地的水花。
她的反問震驚卻無力，帶著不可置信卻又絕望透頂的頹廢。
“你從哪裏獲知的消息？”蘇龍黎一把拽起小段子，正色急問。
“碼頭！僥幸撿回一條命來的瞿老三，從前和老爺有過交情，認得我們蘇家的船，是他親眼看到老爺的船被大浪打得粉碎，沒了……”
那蒼茫大江，湮沒其中，便是連屍身也沒了。
蘇二夫人將這消息細細回味了一番，意識仍是相當清醒的，哪怕人已經撐不住劇痛來襲，堪堪倒下。
“娘！”蘇綰璃對於這個消息倒沒太大的反應，隻是見蘇二夫人如此，也難過起來，“娘，您要挺住。”
“綰璃，你先照顧二娘，我再去確認消息是否屬實。”蘇龍黎不敢怠慢，他一定要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才肯相信，興許是那瞿老三看走了眼，興許大浪底下還有僥幸生還的機會……
蘇綰璃點點頭，可看著他一走，蘇二夫人又如失了魂魄，自己也是相當無助：“娘，你可千萬別倒下，也許……也許隻是個謠傳。”
蘇二夫人目光渙散，出言淒淒：“以前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如今，恐怕連屍體也難回了……”
“娘，我帶你回屋。”
“璃兒，你爹這次遠行之前，還答應給我捎帶江南的荔枝……”
“他不會食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