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接下來的談話,無非是蜻蜓點水般地說些無關緊要的客套話,夏後至始至終板著臉,對蘇綰璃冷淡至極,夏奕與其母也沒有過多的交流,反倒是蘇龍黎這大嘴巴,吧唧吧唧說得風聲水起,也虧他會調節氣氛,否則談及楊環伊的時候,夏後的氣也不會這麼快就消——
“環伊不是回家待嫁了嘛,怎麼又回來了?”夏後在與蘇綰璃滴水不漏的對話中知道這妮子看似稚嫩憨傻,其實心中最是清明,既然套不出她進宮究竟目的何在,便也漸漸失了興致,將話題轉移到一直被冷在角落的楊環伊身上。
“回母後,是我將環伊帶回……”因著楊環伊一臉難色怯怯,夏奕想為她說話,卻被夏後冷冷打斷:“母後沒有問你。”
夏奕當即不再說話,對其母敬重如山,因而服帖得像隻小綿羊,心懷忌憚、千依百順。
楊環伊孤立無援,隻好自行起身,再度行了大禮,才小心回稟:“環伊請皇後娘娘降罪,環伊此生隻想一心侍奉太子,不願遠嫁邊疆。”
“所以夏奕這次出宮,是為了你,而不是蘇家丫頭?”夏後問。
蘇綰璃忍不住插嘴:“當然不是我!娘娘你不要誤會,我是進宮打醬油的。”
“妹妹,喝茶吧。”蘇龍黎一頭黑線地勸她閉上嘴巴,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忍心她自個兒傻傻往風口浪尖上撞。
蘇綰璃乖乖喝茶,隔岸觀火。
“我娘非要逼我遠嫁,我抵死不從,才決定到清風寺出家,若非太子哥哥趕到及時,我恐怕已死在佛前座下……”楊環伊也是個烈性子,從小跟在皇後身邊,明知皇後脾氣,仍是義無反顧地觸怒了她:“糊塗!你娘一切都是為了你和你的姐姐,你竟如此任性妄為?”
“請娘娘降罪。”楊環伊始終跪著,進退有度,隻是死死守著跟定太子的決心不動搖,“娘娘要環伊怎樣都可以,為奴為婢、做牛做馬,環伊絕無半句怨言!隻是懇請娘娘不要將我趕出宮去,我不能沒有太子哥哥,我這一生,隻為她而活!”
“不知廉恥!”一聲尖銳刺耳的厲喝,卻非出自端莊皇後之口,一位年方二七的女孩從垂簾之後現出身來,滿目嫉恨怒視楊環伊,“你都已經被遣送回家,能嫁給鎮遠大將軍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怎還有臉回來丟人現眼?”
口吻像極了楊水心,不用猜便知道來人就是楊環伊的姐姐——楊如意。
果然,楊環伊淚眼朦朧地叫喚了一聲:“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楊如意翻臉快過翻書,才對楊環伊六親不認,扭頭便向皇後撒嬌,“娘娘,要說愛太子,誰及得上如意對太子的一心一意?楊環伊她隻是貪慕虛榮,娘娘千萬不要心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