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扭頭揚長而去,姿態瀟灑而從容,殊不知內心異常忐忑,這踏出龍黎軒的門,就意味著自己將身處險境。
“妹妹要去哪裏?”蘇龍黎似乎也隱隱感覺到蘇綰璃這一走,就很難再見到她,急忙撲下床來欲將之拉回,“爹爹還沒同意我們成親呢,你別走!”
“你真的以為爹爹會同意我們成親嗎……”蘇綰璃卻不理他,喃喃自語了句,疾步往外走,雖然清晰聽到他撲通一聲栽到了床下,估計哪裏又磕破流血了,傷上加傷委實可憐,可再可憐不過自己,才踏出院子,早已候在外頭的小芳就巴巴的跑過來一臉歉疚無奈地說:“四小姐,老爺在書房等您讓您過去呢。”
“老爺叫我什麼事?”蘇綰璃這一句“老爺”,連小芳也聽不下去,“小姐,您一直都是我們的四小姐,老爺是您爹呀!”
五年來,蘇老爺對蘇四小姐的寵愛大家有目共睹,那些其樂融融共享天倫的日子,連下人看了也打從心裏為之高興,如今一切如煙散去,好似過往曾經不過是一場空,大喜大悲的落差,令人瞧了難免心中鬱鬱,小芳雖然膽小怕事,可還是很喜歡蘇四夫人和小姐的。
可小芳這一句勸,一路上蘇綰璃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小小的身子煥發無窮動力,馬不停蹄地就長驅直入進了蘇幕書房。
筆挺地站在書房中央,不回避蘇幕咄咄的眼神,蘇綰璃不說話,隻是站著。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嗎?”到底麵對的隻是一個五歲孩子,蘇幕的語氣不可太過強硬。
蘇綰璃搖頭。
“在此之前,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世嗎?你知道背著你爹我夜夜和你娘歡愉的男人是誰嗎?”
蘇綰璃搖頭。
“但你總見過那個男人吧?”
蘇綰璃點頭。
“你生來懂事,睿智驚人,他和你娘走得這麼近,你就從不懷疑嗎?”
蘇綰璃搖頭。
“你既知道你娘在爹麵前表裏不一,你為何不來告訴我?”
蘇綰璃移開視線,保持緘默。
“你就是不肯張口說話是不是?”
蘇綰璃很想說是。
“來人,準備器皿!”蘇幕也懶得跟她廢話了,一句吩咐隨即開門進來一名家丁,手裏托著一碗水,恭恭敬敬放到了書房桌子上:“老爺,水來了。”
那托盤上還另外擱著一把刀。
蘇幕說:“你娘臨死前打死不承認你是她在外生的野種,你大娘卻一口咬定你不是我的女兒,為了公平,爹現在要你滴血認親。”
蘇綰璃一怔,原來他根本就沒有確認自己和他的關係,卻已然對自己苛刻至此,那若滴血之後發現不是,他必後悔此時此刻他還自詡為“爹”,頓時心中怒火熊熊,小小胸膛一起一伏:“你沒有證據證明我娘的不清白,你為何要逼死我娘?”
逼死的過程蘇綰璃從不敢過問,親爹的屍骨被鞭撻到何等程度又丟棄在何處,蘇綰璃從不敢打聽,隻恐一知,便要恨死了這個養育自己的蘇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