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病人，或者說是，一個犯人。”
“犯人？”湯姆顯得有些急切，“你的編號！”
“3824.”
White撇了一下嘴角，“這號碼真是不吉利。”
“3824？”湯姆像是在思考，眉頭深皺，最後有些懊惱地喊著：“我怎麼不知道？！！”
“喔，是的，當然，我是新來的，長官。”
“新來的？”湯姆語氣有些狐疑。
“是的，”White點頭，“今後，還仰望長官照顧。”
“我照顧？”湯姆輕哼了一聲，但臉色變得好了一些，“我他媽在床上照顧你嗎？”
White不語，隻是起身端起一杯水，晃悠悠地站到湯姆可視物的右邊，勾起嘴角：“長官隻是暫時需要我，可將來我的確很需要長官。”
“很長一段時間。”
說話需要技巧。
顯然，這很適用於目前情況慘不忍睹的湯姆警官。
湯姆看著那半邊臉纏著繃帶將五官分割得支離破碎的溫吞男子，鬼使神差地張口含住遞過來水杯裏的吸管喝了幾口，清了清嗓子說道：“湯姆。”
White點了點頭，眼中似乎含著笑意，“很高興認識你，湯姆長官。”
接下來的相處，湯姆覺得在監獄裏的六年太他媽的寂寞了！
好像這一天說的話比過去六年的話相加總和還多。
眼前這個人根本就不像那些猩猩一樣低俗粗鄙的重刑犯，湯姆覺得自己要是多讀一些書，一定還能和他講得更投機，也能夠用更精致精確的詞語來形容這位下凡的天使。
隻是湯姆顯然沒意識到，自己到底從嘴裏都講了一些什麼，為什麼停不下來。
也許，腦震蕩之後留下的後遺症是很多。
White麵帶微笑地聽著這位獄警滔滔不絕的嘈雜，隻是心裏微微吃驚，果然星星監獄，居然比想象中還要有意思。
還要，更危險。
挨邊到了淩晨四點，White建議湯姆應該停下來休息一會兒，“靜養恢複得會更快。”
湯姆似乎有些不滿，又嘮嘮叨叨繼續講了一會兒卻沒見White再有任何反應，有點意猶未盡地收聲閉眼。
White在黑暗中笑得有些無奈，看來醫務室裏的興奮劑效果真的挺驚人，聽著隔壁床傳來的鼾聲，緩緩地鬆了口氣。
慢慢閉上眼疲憊地入睡，隻是這一覺隻有兩個小時。
“3824，快起來。”希爾用腳踢了踢床架，White翻身，無意識哼哼。
希爾等了三秒鍾掏出警棍敲擊在鋼架的欄杆上：“起來。”
White被這清脆地敲打聲驚醒，驟然地睜眼，因為睡眠不足而頭痛讓他細微地低喃了一聲，雙眼有些茫然地盯著天花板：“長官？”
“起來。”
“現在？”White有點吃驚。
“難道這是預設明天的鬧鍾？動作快。”希爾麵無表情地說道。
“去哪兒？”White緩慢地把自己撐起來，“可是長官，我還不能走路。”
希爾不耐煩地伸手扯過White一把甩在地上，“還是你想永遠躺在這兒？”
White疼得立馬就清醒了，輕聲嘶氣。
“喔，SHIT！他媽的又是誰？！！”湯姆迷糊地喊了一聲，然後馬上又接著打鼾，甜蜜地睡著。
希爾皺著眉看著動作緩慢站起的White，直接提起他就往門外拖，然後大力帶上內室的門，阻隔裏麵禽獸一般的大罵。
凱麗夫人披著袍子從另一間房小跑過來，顯然隻是匆匆地隨意拿了一件。
“嘿，這孩子還不能動，他……”
希爾伸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史密斯先生的命令。”
凱麗夫人愣了一下便側身讓到一邊，看著兩人的背影漸漸融入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