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菲帶著葉離沿著村裏的主路一直往裏走，走到正街心的位置往右轉，順著一條羊腸小路七拐八彎的走了一程，在一個緊閉的大門前停住了腳步。
“爸，媽，我回來了。”袁子菲吱嘎一聲推開門，直著脖子叫。
這個家的感覺跟小連家有些相像，但是門口沒有影壁，一眼就能把裏麵看個通透，不過這樣一來院子也就顯得寬敞許多。
院子裏兩棵什麼數，一高一矮，枝丫上都積著雪，但是並不像道路上的那種厚厚的一層，這裏都是淺淺的包裹著，樹皮的顏色透過晶瑩泛著茁壯的生命力。
一個中年婦女從屋子裏走出來，洪亮的嗓音有點呱噪：“可回來了，看見你爸了沒？他說去村口接你，剛出去——咦？這位是？”看到葉離婦女愣住。
袁子菲拉著葉離上台階，推著婦女進了屋：“凍死了，先讓我暖和暖和。”
中年婦女打量著葉離，眼神從陌生變成驚訝：“這……這不是……”
“是啦，葉離。”袁子菲把葉離的背包揪下來，脫掉羽絨服，跑到暖氣片上捂手，嘴裏嘶嘶哈哈，“真冷啊——路上碰到的，看他無家可歸，就把他帶回來了。”
葉離皺皺眉，無家可歸？
“阿姨好。”
“好，好。”中年婦女眉開眼笑，“快來暖和暖和——”說著拉住葉離往袁子菲身邊靠，“這邊，這邊熱乎點，你倆呆會兒，我去給你們盛碗湯喝。”
葉離也把外麵的大衣脫掉，坐進沙發裏定定神，屋子裏暖和多了。抬起手腕看著洛然的表，洛然的臉就映在眼前，又一陣心痛，葉離抬起頭，眼眸憂傷。
轉而被牆上的一幅素描吸引了眼球，畫上是兩張熟悉麵孔，是的，是葉離和洛然的畫像。
“這，這個……”
袁子菲轉頭，對葉離笑笑：“這算什麼，你跟我來。”說著拉起葉離鑽進一個小臥室。臥室裏的裝飾非常另類，床頭是一麵抽象的塗鴉牆。不過最吸引眼球的，應該是洛然和葉離的畫像了，是的，客廳的那張確實算不了什麼，這裏小小一個屋子，幾乎擠滿了兩人的畫。還別說，畫的真傳神。
該是葉離有史以來最尷尬的一次了吧，他臉部表情幾近扭曲的看向袁子菲：“這是……”
袁子菲往床上大喇喇一坐，四周環視一圈：“怎麼樣？像吧？”
葉離咧咧嘴。
“開始我也沒想到這麼像，但是看到你的時候我才覺得肯定是你，看來我這個妹妹還真有天賦。”
“你妹妹？”葉離不解。
“啊。”袁子菲站起來，往客廳走，“都是我妹妹的傑作啦——哎，你告訴我，那個洛然，真長這麼美？”
美？女人三八的本領又出來了，葉離無語。
“應該是，你都這麼像，人家的老公當然不能畫的差了。”
葉離再呆：“老公？”
“恩，洛然是我妹妹欽點的老公，那次見你們回來就說長大了就去找洛然。”
葉離笑了，那個在洛然懷裏眨巴著大眼睛的小姑娘映入腦海。
袁媽媽端著兩碗熱騰騰的什麼湯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叫：“葉離，菲菲，快來喝點，喝點就暖和了。”
“謝謝阿姨。”葉離接過一碗，一股暖流透過手心湧遍全身。
“這孩子不知道走哪去了，連個影子都沒有，凍死我了。”一個略顯粗獷的男子的聲音飄進屋裏。
“爸。”袁子菲站起來迎了出去，“爸，我回來了。”
“回來了？我怎麼沒看到你？”
“我去了趟劉奶奶家，估計錯過了。”
“哦，快進去吧，外邊冷。”
然後袁子菲和爸爸一前一後進了屋。
葉離站起來，對著袁子菲的爸爸優雅的笑一個：“叔叔好。”
袁爸爸呆一下，很快就樂嗬嗬的走過來，粗糙的大手在葉離肩上拍一拍：“好，嗬嗬，坐，坐。”說著自己坐到對麵的椅子上。
葉離看一眼袁子菲，袁子菲坐進沙發裏繼續喝湯，葉離也就坐下了。
袁爸爸上上下下打量著葉離，眉梢眼角都是笑：“菲菲啊，這回回來住多久？”
“恩，不走了。我要去裏麵山裏支教。”
袁爸爸臉色微變：“你又辭職了？”
“恩，怪沒意思的，懶得幹了。”
袁爸爸輕輕歎口氣：“你這孩子，盡折騰。”
“對了，他叫葉離。”袁子菲一邊喝湯，口齒不清的含糊著。
葉離對袁爸爸點點頭。
“葉離？好，哈哈。”袁爸爸還是笑，笑的滿臉橫肉，“這孩子不錯，去年來的那個什麼民的，爸爸一看就不喜歡。你還跟爸爸鬧，年輕人嘛，就應該多聽聽大人的，對你沒壞處。”
袁子菲不接話，隻嗯嗯啊啊的配合著，心裏頭一陣嘟囔，不錯又怎樣，又不是我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