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隻是逛街(1 / 1)

原本打算五一出去逛逛,因事改到五二了。天還不錯,臨時決定去公園轉轉。

前年來過一回,真真是有了時光如水的感覺,一晃的事,兒子天賜已經初中了。記憶裏總是有個小小的身影在我身前身後晃來晃去,都是幾多年前兒子成長時留下的影像碎片。公園裏他坐過的石頭大象還在,卻是一些比較大型的遊樂設施不見了蹤影;小猴拉車和轉轉椅在那不緊不慢的轉著,坐著幾個很小的孩子。這些可愛的小東西當年也是天賜的最愛。

人也不多,冷清的公園給人感覺象是要關門的樣子,還有工人在往地上擺放著盆栽,那花開得甚好,紅的黃的,正是花的花季,就象天賜此時,十幾歲,最是飽滿,最要綻放。

隻是天賜比我當年是要苦的多了,生活上雖還富足,精神上壓力卻是重如山石,整天有著寫不完的作業,能出來玩很是金貴,安排了又安排擠出來一個上午。

園子逛夠了,我也給漸漸溫熱的太陽曬暖,想回家了。兒子說反正不遠,我推你走吧。十來裏可不近乎,是他不想回家的一個借口罷了,我便不說破,由他一回。往常能由著他的時候不多,作業沒完沒了,想要這樣那樣是不得了的事,被老師罰,被老師找,都曾有過,雖然我不讚成現今的教育方式,但胳膊擰不過大腿,老師怎麼說咱就怎麼做吧,老師也有老師的難處,怪不到他們。

出來的路上,我遇到一個以前的鄰居,因為搬遷,我們已經多年沒見了。他當時開著一輛灰色奧迪,搖下車窗笑著要我停一下,問我是否還記得他,我想了半天不得不抱歉地搖頭。他報了姓名,我這才想起來有朋友曾與我提起過,他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二愣子,而是某單位一個受人尊重的總經理了。

我們相互問了一下彼此的境況,說了幾句客套話就道了再見。

天賜說這人真不夠意思,有車也沒說送送我們,我說兒子咱不能這樣想,人家現在是單位的領導,事很多,身份跟我們也不一樣,能停下來跟我們打個招呼已經很不錯了。天賜說你總是替別人說話,我說你不認為媽媽說的是對的嗎?可能你還小,慢慢就懂了。是啊,他才十三歲,哪裏知道這些呢。我也見過比這個鄰居當了更大官的人,並且曾經還是朋友,如今見了跟不認識一樣,不再迎接我的微笑。

走到少年宮附近,路出現了叉道,天賜有點發蒙,我讓他拐向左側,他怕我說錯了,可又沒別的辦法,他知道我一向缺少方向感,出門走稍遠些就會迷路,但公園實在是來的太多次了,而回家的路也是直線。我讓他拐一下隻是想避開前麵那些塞停的車,過了這道彎看到商場就算到家了。

這時,一個騎著摩托車的男子從我們身後趕上來,放慢速度,偏著頭看我們笑,然後加速離去。天賜說這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們呢。我說不是,人家是笑著的,而“異樣”是好奇、古怪,很少有笑含在裏麵。他一定是在想:這個媽媽真幸福,有這樣一個好兒子推著逛街。

天賜說是嗎?我說是啊,就象你的心思,有時媽媽不懂,媽媽的心思你也不懂一樣,咱們不能亂猜這些好心人的心思,我們跟他們無親無故,他們不會傷害我們或看不起我們的是嗎?天賜說哦;他們的行為都是善意的——我繼續嘮叨——我們要感謝他們的幫助和讚賞,這裏麵包括幫我們抬抬輪椅呀,讓讓路啊,問候啊,還有微笑的目光和奇怪的眼神。天賜嗯了一聲,不知在他小小的心靈裏是否能容納下這些比較抽象的概念,希望在他成長過程中,那些良好的因素能逐漸紮下根來,做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到家了,天賜打開作業本,我也打開日誌,記下了這些流水賬。

每一天的不同,都是我們的心智在注入不同的元素,厚重,而又成熟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