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3章 後記——我的紅毯是刀山火海上的鋼絲繩(2)(1 / 3)

由於壓力,皮膚瞬間爛得慘不忍睹,如無數條蛆從毛孔裏鑽出來,所有帶病字頭的漢字無論長得還是聽著都很惡心,正因如此,用來形容我的臉才貼切有餘而描述不足。仍覺不夠努力勤奮,玩命趕死一樣,這導致世上沒有刺激能滿足我的亢奮。有段時間我痛苦不堪,想把皮膚撕開,給那些燒焦了的髒器排煙;想暴走,把體內過盛的激素和情緒排泄掉;想自焚,滿身的葷油劈裏啪啦燒得熱鬧歡騰;想把頭發都拔掉,讓國罵粗口從毛囊像膿漿流出來。我的狀態隻有兩個,亢奮和不亢奮,換句話說是寫東西和不寫東西。我從來不會累到困得睜不開眼睛,連軸睡不著,癲狂的隻剩魂在遊蕩,肉體不知在哪個垃圾堆裏被狗啃雨澆。若用最鋒利的刀把腦快速橫切,上半腦不僅能飛翔二萬五千裏還能玩搖滾。

白天舍不得睡,拚命工作學習,晚上室友們作息都不同,神經衰弱的我隻能在她們的交集時段苟睡。我時刻告訴自己要沉澱,但隻有生病的時候,我才能自發的睡覺而不是應付生理的必須。有時我盼望大姨媽早點來看我,我就能由疲倦或疼痛入睡,又不希望她來看我,因為耽擱延誤我的工作進度。常靈修觀照,省視自己是否焦慮,躁動總是壞事,但我卻無法苛責我發自內心的上進。

碼字是體力活,更考驗毅力。無論多能言善辯妙語連珠,不碼字的人當不了作者。碼字若快便能提高搶救靈感的效率,立起母題框架後在斟酌推敲,用十幾種表述方式來豐滿,精細地篩選。我能因落實靈感一動不動的碼字把自己憋到便秘。碼字和失眠一樣,先是亢奮狂熱,血脈噴張達到最高點後便急轉直下,會抬不起手指。文字的美妙在於天馬行空的流動,冰水共融態讓我喜不自禁。我也因此對落筆成文後的凝固喜憂參半,唯有讓自己趨於嚴謹才能降低遺憾的程度。

都說萬事開頭難,但對我來說收尾難上加難。我習慣性因為技術或個人原因丟文字,常以每1萬字丟3千字的效率自虐著。字裏行間也許飄蕩著其他文字的精魂,就像被賜自盡的美人倩魂不散,希望我的文字能藉此沾一些幽冥,杳玄,寂滅的味道,染些死後的看透,超脫和不執著的氛圍。

淚不能沒有眼睛

頭痛欲裂的等級是不同的,我總是在最高等級中打開電腦,玩命搶救我的文學生涯。這本書誕生於2012年11月1日至12月24日,在2013年2月末又進行了整合,中傳43號公寓樓。

公寓樓一條以兩個廁所為端點的走廊長度,是我寫作時目所能及的最遠距離。盯著電腦屏幕到眼睛要瞎,手腳凍得冰涼,我仍在不得不上廁所時才會停止碼字,根本舍不得離開電腦。我會在從廁所回寢室的路上望向另一端的窗戶來放鬆眼睛,短暫的十幾秒累積起來每天也不超過2分鍾。以為自己會成為盲人作者,於是調整了理想,做殘疾人中文采最好的。

偶爾和朋友說句我要累瞎了,不是抱怨,而是間接表達我今天創作狀態很好。我隻在人字合一中才得著安慰和釋放。他們開始還會說你要注意休息,後來不說了,因為無論他們怎麼提醒,我該忘還忘。後來我也不提了,因為我逐漸接受了一個可能的結果:我的眼睛會出現問題,我要麼有眼疾,要麼失明。但無論內外條件如何,我始終不放棄寫作。用口述,用盲人專用打字機,用一切辦法,我也要追求夢想。請原諒我資質淺薄,隻能靠勤能補拙的用他人眼裏愚蠢至極的筆耕不輟的方式,把我對當下的感受和思考做供物,在文學中艱難朝聖。

雖然心是幹淨的,看世界也是幹淨的。心所不見的,眼也見不到。但這世間沒有絕對。看見有好處就必有壞處,看不見有看不見的好處。我甚至幻想自己是個盲人後的生活,每天聽聖詩,交響樂,聽人給我念書,所有我曾經想看的書都聽到了,是福氣中的福氣。因為人的想象力是無限的,我會從他人給我對周邊的描述中,感受到更美好的生命。這種生活甚至給我極大的渴慕,即便偶爾惋惜下再也看不見帥哥,看不見自己穿花裙子的樣子……對了,我牙上有菜垢的話,看見的人一定要告訴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