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重回寂靜,薑懷幼凝神屏吸趴在窗欞上朝外張望,月光映照下隻有斑駁樹影。
她還是不放心,躡手躡腳出了門,又沿著石板路一直走到巷口,才發現羽林衛當真走了。
又心急的回到內室,卻看到檀木箱子被重新打開,人已經走了,隻有一些斑駁血跡灑落。
望著那鮮紅的幾點,薑懷幼有一瞬間的晃神,不由懷疑隻是做了個驚險的噩夢。
等拿著食盒悵然若失的到巷口,一旁黑暗陰影裏忽然閃出一個人來。
薑懷幼嚇了一跳,杯盤一路墜地,碎了多半。
又是很重的一聲歎氣,帶著些故意讓人聽出的埋怨。
薑懷幼抬頭,不期然對上一雙青灰色眸子。
正冷冰冰盯著她,過高的身高差,讓她整個人都籠罩在男人的陰影下。
她有一種被獵鷹伏擊的錯覺,連後脖頸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她結結巴巴的問,一雙大眼睛盛滿了不可置信。
“這不正是我要問你的嗎?”一身鐵鏽紅的男人,嘴邊噙一絲痞氣的笑,眸子卻陰鬱密布,“大晚上不在家中安穩睡覺,來這種鬼地方,薑大小姐莫不是又在做些不可告人的勾當?”
他的語氣又低又輕,配合他磁性嗓音,讓人聽來有種情人呢喃的醉意。
可薑懷幼隻當是惡魔低語。
對於他的明知故問,薑懷幼有些氣惱。
別過一顆小腦袋,氣呼呼的道,“你都看到了,還來說這些幹嘛?”
“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我看到了什麼?”說實話,魏無渡好像對她羞惱的樣子上了癮,臉蛋紅紅的,心裏怕的要死卻還要死鴨子嘴硬,一副毅然決然的模樣。
這在其他女人身上從未有過,至少是他接觸過的女人。
無論她們是端莊的,還是浪蕩的。
都不曾有過。
他又靠近了一步,濃鬱的男人氣息壓的小姑娘整個背都靠在了土牆上,揪著衣角,紅著一雙大眼對她怒目而視。
“你自己知道”,薑懷幼低低吼了一聲,她尋摸出了一絲這男人的頑劣,可更深的一層她不敢再去細想,那些東西一旦扒出來,怕是要讓她午夜夢回都要冷汗漣漣。
“給我讓開,我要回家”,她推了他一下,一雙小白手落在他堅硬胸膛,人絲毫未動,就像是推了一堵牆。
“為什麼總是有那麼多人要去救?嗯?”他從挺翹的鼻端哼出一聲不滿,溫熱氣息落在薑懷幼紅透的一張小臉上,“還都是些男人。”
“你也是個男人,而且比他們都要惡劣!不要臉!”薑懷幼在心裏憤憤腹誹,她還是不敢真的激怒他,那些傳言,光是想想都能讓她汗毛倒豎。
沒有誰敢去招惹一個瘋子。
而眼前的瘋子,正握住她的腕子,把她朝懷裏帶。
粗糲指腹碾過她細白皮肉,讓薑懷幼整個人遏製不住的尖叫。
“魏無渡,你放開我,放開!”她拿另一隻去打他去錘他,卻輕而易舉的就被人一手擒住,毫不費力的按在了幹冷堅硬的牆上。
魏無渡難以自抑拿空出的那隻手去摟她一截細腰,隔著布料摩挲,嬌嬌軟軟,讓他整顆心跟著發麻,青灰色瞳孔現出一種醉酒般的迷離。
紅唇落上薑懷幼臉側,吻出一串鹹澀濕滑。
到底是小孩子,被他給嚇哭了。
嚇哭了也還是要跟他作對。
小腦袋朝他鼻梁上撞,一副和他拚了一般的架勢。
紅豔豔的小嘴被淚水染得亮晶晶的,霹靂吧啦對著說著自認為惡毒的話。
“無恥!下流!”,她嗚嗚的哭,把一雙大眼睛都泡在水裏,眼淚汪汪,隻會催生出他更深層的餮足。
“嗯,還有呢?”他好整以暇,含笑看她皺成一團的小臉。
“我……還要……告訴……我爹爹。”她哭的有些哽咽,抽泣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魏無渡心裏酸酸的,可又為她的拒絕發惱。
“好啊,那我們一起告訴,”他不慌不忙的說,“我就說薑大將軍真是養了個好女兒,不僅會和敵國的奸細做朋友,今晚還不辭辛苦的窩藏一個謀殺朝廷一品大員的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