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裏突然闖出一個醉醺醺的身影,渾身破爛的衣服,散發著酒氣,右手裏還拿著一個酒壇子,仰起頭來
便是一陣猛灌,在他淩亂的臉上,扶蘇眼中閃過了一絲震驚。
“項燕!”扶起了地上爛醉的項燕,扶蘇看著他這副模樣,心底有股深深的自責,都是自己害了他,若不
是自己臨走之前要他去胡亥身邊當內奸,而自己一去就是那麼多年,這一切犧牲的是項燕的一生。
“你是誰,走開,別妨礙老子喝酒。”一把甩開扶蘇的攙扶,項燕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太子府,扶蘇在身後
看著他的身影心裏無比荒涼。想要出去追時,早已不見了項燕的身影。
“爹爹那個酒鬼是誰?”
“以前爹爹的一個好朋友。”扶蘇淡淡的說著。
直到他抱著念兒離去的時候,那草叢才微微的晃動了下,草叢裏躺著渾身酒氣的男人,雙眼無力的望向天
際,他怎麼會認不出那個人,那個他一生誓死效忠的人,可是這六年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項枝死了,車
漢死了,項奶奶也在悲痛中一病不起,最終離開人世,朝堂之上早已經不是當年他所憧憬的景象,這個國
家也早已不是當年他所期待的模樣。一切的一切都耗盡了他的一生,他的鬥誌,後半生他隻想如此的醉生
夢死,世人再也與他無關。
路過街頭,一個孩子撞上了爛醉的他,小小年紀的眉宇間卻隱藏著一份成熟。
“對不起。”孩子慌忙了扶起了爛醉的人。
“滾開!”孩子便翻滾到一邊,一身農婦打扮的箬洱看到自己的羽兒被人推倒在地,盡管近年來自己的身
子不是很好,但還是衝了上來,“你這個人怎麼欺負孩子。”護住了年幼的孩子。
“老子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項燕說著將自己手中的壇子摔在了地上,在抬手間看到麵前那張虛弱的臉
卻愣住了。
而箬洱在看到項燕那張臉時,手中的菜籃子也脫落下去,籃子裏那簡單的幾樣菜翻滾落地。
“娘親,你怎麼了?”羽兒一看自己娘親的模樣,像個小男子漢,把箬洱互到了他的身後。“不許欺負我
娘!”
“項大哥!”淚水早已經在眼眶裏泛起。
項燕最後得知了那個孩子名叫項羽,是箬洱在流亡的難民堆裏救起的孩子。而至於楚湘和扶蘇的事情已經
不是他們能夠力所能及的了,一切都要看天意的安排。箬洱沒有告訴項燕真相,她隻希望在自己這副病軀
之下,還能享受一段完整的人生,又或許隻有這樣才能在這個亂世之中保住這個孩子的性命。
而扶蘇一路抱著念兒,輾轉在大秦的疆土上,卻始終找不到楚湘的身影,直到有一天到了鳳凰山腳下,心
裏才有一股強烈的意念,或許念兒就在這裏。
踏上鳳凰山,秋風蕭條的劃過,鬱鬱蔥蔥的常青樹在山野間肆意的生長。
熟悉的簡陋茅屋前升起了白色的炊煙,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在竹林間優雅的舞劍,恰似一曲迷人的舞蹈。
“湘兒!”扶蘇怔住了腳步,念兒好奇的看著爹爹那副深情的模樣。
聽到人聲,楚湘緩慢的轉過身子,看到麵前同樣一身素雅白衣的一大一小,眼眶裏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的
流下,兩個多月前,她早就記起一切,一切的一切從過去一直到現在,夢中一直出現的那個白色身影現在
就站在了她的麵前,還有那個可愛的孩子,原來就是自己的孩子,記憶裏還有一個孩子她去看過了,生活
的雖然艱辛卻很幸福,或許那也是她欠箬洱和項燕的補償。
半年之後,一個小女孩調皮的在溪水邊逗著溪中的魚兒,傾國傾城的女子躺在溫文爾雅的男子懷中,兩個
人笑意盈盈的看著溪邊玩耍的孩子。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在第五次巡遊途中患病,七月死於沙丘平台。趙高篡改遺照,胡亥登位,同時蒙恬
死於塞外,扶蘇雖逃過一劫,卻依然由蒙恬為其製造了死亡的假象。
公元前207年,陳勝吳廣起義,胡亥受趙高所逼,自刎於未央宮中,至此,大秦疆土上,秦朝滅亡,戰火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