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識時務的倔強(1 / 2)

元嘉帝國的冬天很冷,滴水成冰,北風夾雜著小雪吹在人臉上猶如刀割,街道上,空空蕩蕩的根本沒有行人,百姓躲在家裏,不願出門,平西王府亦是如此,除了當值的侍衛,其他的人都在自己的屋子裏烤火。

風雪中,一個單薄的身影筆直地跪在青石板子上。一襲青衣,瘦弱的身軀瑟瑟發抖。整整四個時辰,他——平西王府的大少爺,韓逸飛,已經在冰天雪地裏挨了4個時辰。嘴唇凍得發青發紫,雙膝早已沒有感覺,無情的風雪帶走了他身上僅有的一絲溫度,徹骨的寒冷。

十九年了,父王不曾給過他一絲希望,總是冷冷的挑剔,無論他做什麼都是錯,就因為他是王府的庶子,平西王韓烈一夜溫情的附帶物而已,他的母親出身低微,是王府的丫鬟,因為有些姿色被王爺看中,短暫的快樂之後是無窮無盡的等待。父親不曾多看他們母子一眼,無情地將他們扔進偏廢的北院,不理不睬,任其自生自滅。

苦熬了這麼多年,逸飛還是得不到父親的專心一撇,每次受了王妃還有其他姨娘的欺負,受罰的總是他,這次亦是如此。

逸飛就是不明白,王妃為什麼就不不肯放過他們母子,母親早已失寵,而自己更沒有資格爭奪王位。自己和娘親隻想安安靜靜的活著,可他們不放心,一定要趕盡殺絕,或許吧,自己雖不得寵,卻偏偏占了王府大少爺的名分,自己的存在就是錯,王妃的眼中之釘肉中之刺,除非自己死了否則王妃不會安心。

日落黃昏,夜幕悄悄降臨,逸飛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跪得有些浮腫的膝蓋,父王還是不叫起,難道要徹夜罰跪嗎?

一陣飯香飄過,逸飛不自覺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整整一天,他水米未沾唇,怎能不渴怎能不餓?可他又有什麼辦法,隻能忍著。王府的規矩很嚴,一日三餐有固定的時間,錯過了唯有餓著。

不知不覺到了掌燈時間,平西王府的貼身侍衛王五走了出來。

“大少爺王爺讓你進去。”語氣冰冷,沒有一絲恭敬地態度,本本來嘛,這個王府的大公子還不如一個下人,各院有頭有臉的奴才都可以給他臉色看,沒人瞧得起他。

逸飛早已習慣,倒也沒說什麼,隻是努力撐起身子,怎奈跪得太久,起了一半,膝蓋又重重磕在地上,雙膝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大少爺,麻煩你快點”王五不耐煩地催促道。大冷天的誰願意在外麵凍著啊。

逸飛死死咬著嘴唇,知道嘴裏嚐到甜腥味才站起身,沒時間揉揉僵硬的膝蓋,他一步一步隨著王五走進父親的安逸齋。

與外麵的冰冷刺骨不一樣,屋裏溫暖如春,一個炭火盆燒的旺旺的,平西王躺在軟榻上,兩名侍女一左一右跪在地上給他捶腿。

“都下去吧”平西王擺了擺手,兩名侍女出去,諾大的房間隻剩下他們父子兩人。

平西王斜睨了跪在地上的大兒子一眼,眼裏滿是不屑不厭惡。

“最近膽子不小,竟敢對王妃出言不遜”

“兒子沒有,父王明鑒,是她……”逸飛的話還沒說完,感覺左臉頰火辣辣的疼,一串晶瑩的血珠灑落地麵。

“畜生,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狡辯。”平西王韓烈的話裏帶著掩飾不住的怒氣。

逸飛哆嗦了一下,急忙低頭認錯“兒子不敢!”

嗬嗬”韓烈冷冷一笑“還有你不敢的事,欺負弟弟,辱罵王妃,再過幾天,你還不得弑父啊”

逸飛筆直地跪在青磚上,望著地上的點點紅星,心裏一片苦澀,父親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自己,連一次變白的機會都不給自己,或許在他老人家的眼裏,自己永遠是錯的,無論做什麼?

平西王看著兒子低著頭,一言不發,不禁怒打心頭起,一腳狠狠踹在逸飛的腰間。“畜生,逆子”

“唔”逸飛痛苦地埋下頭,右手捂著腰間,冷汗滾滾而落。

“父王息怒”逸飛調整好跪姿,恭恭敬敬地道。

“息怒,我息得了怒嗎?”韓烈從牆上摘下馬鞭,對大兒子冷聲吩咐道:“衣服退了”

打!又要打!逸飛眼裏閃過一絲絕望,這跟馬鞭伴隨他成長,多少次自己在父親的馬鞭下輾轉,疼痛更是如影隨形的跟著自己,早已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

韓逸飛小心翼翼地脫掉破舊的棉衣,放到觸手最近的地方,那可是他唯一禦寒之物,如果被父親抽碎了,自己怎麼熬過這嚴冬啊?

光裸的後背,溝溝壑壑到處都是傷痕,長年累月的受罰,逸飛總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傷疊著傷。看上去猙獰恐怖。平西王不會憐惜他,更不會對他有一絲不舍,每次刑罰可以說是慘烈之極。馬鞭破空的聲音讓逸飛的心一陣戰粟,下意思地緊繃了肌肉。

“啪”的一聲,鞭子落在逸飛單薄的後背上,竟帶起一串晶瑩的血珠,撕裂般的疼痛像潮水一樣,一波一波湧來,幾乎要將他吞沒。

逸飛死死咬著嘴唇,硬將嘴裏的呻吟聲壓下去,父王的規矩很嚴格,受罰時不能喊不能叫,甚至連侯見的呻吟聲也不允許。更不要說求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