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決鬥之變(1 / 2)

寬闊的高台,石板的地麵,泛著寒氣。即便頭頂上陽光其實非常的明媚,可是這台上,卻沒有一絲熱氣,站在上麵,隻讓人覺得腳底有寒氣湧上來。

此刻,飄零便是站在這台上,半垂著眼眸,沒有看四周投來的目光。

其實來的沒有多少人,周圍早被清場,那些下層的人士和侍女們都是進不來的,來的隻有寥寥幾個高層,那幾個殿主和十四使。

他們有的鄙夷,有的驚訝,也有的感興趣一般的看著她,打量著她。那目光,像在看一件小玩意兒,估算著她的斤兩和價值,更有些人的目光顯得十分意味深長,不知在謀算什麼。

飄零不喜歡這些目光,也不喜歡站在人群的目光之中。那些不善的眼光像針刺,即便她一向忍耐力頗佳,也總是覺得不舒服的。

可是她卻不能表達這些,因為今日她注定是要被這些人的目光打量的。她不能退,不能揮袖離開。

這一場……決鬥,她走不開,也不能走開。

想到這兒,她的眼眸垂得更低,人也更加的沉靜。

七殿的殿主和十四使分別在高台兩側站立,涇渭分明,七殿殿主都是女子,十四使大部分都是男子,他們都在各自議論著什麼。

飄零隻是站在台上,等著這場決鬥的另一個主角登場。

她並沒有等多久,魔君便穿著一襲黑衣金邊的長袍,幾個騰躍,躍到了高台之上,和飄零在台上對立而戰。

飄零抬起了眼眸,她看著魔君,神色有些微的掙紮和複雜。

她想解釋,可這個時候還能解釋什麼呢?都到這個份上了,即便解釋,這場決鬥就能夠不展開了嗎?所以最後,飄零還是將那些話咽了下去。

魔君也看著飄零,那目光十分深邃,飄零難以從中揣摩出什麼。

“開始吧。”魔君隻微冷的說了一句。

飄零心下頓時一涼,瞬間結冰。

魔君是不是不原諒她做出如此舉動?這父女相殘的局麵,不正是她的一封挑戰書所致嗎?她不能戰,此刻又不能不戰,她微微後退了一步。

圍觀的人頓時以為她泄了氣勢,膽怯了。

飄零停下身形,微吸了一口氣。

“開始吧。”魔君又說了一聲。

飄零抬眸,這次稍稍冷靜了些。她沉默的點了點頭,腳尖一點,便落到高台另一邊緣坐下,拿起她放在這邊的琴,放到腿上。

一手輕按,一手勾指輕彈,琴聲淙淙,如流水般傾瀉出來。不由得引得人傾耳去聽,仿佛聽見林間鳥鳴,仿佛聽見微風徐徐吹過,吹散了夏日的陽光,顯得微涼。

這般挑戰,她不選近身戰鬥,竟想隻靠琴音對敵。這不禁讓圍觀的人有些訝異。即便是紫殿擅於音聲,但是攻擊之時大多也還是以暗器為主,音聲不過是起迷惑作用。紫殿的人甚少隻用音聲,便能殺敵的。

這般想著,突然感覺到那微風中有著淡淡的芬芳和水汽。他們好像看見了深綠色的茂密的叢林,叢林裏有清泉緩緩流過鋪滿被水流打磨得十分圓滑的石子的小河。

那河十分的靜謐,兩岸的花緩緩開放,讓整片密林,突出了幾分亮色。

隻是那花漸漸的枯萎了,河水漸漸的枯竭,隱隱的有些哀鳴的水聲,顯得幽怨而綿長。

密林中樹葉枝枝葉葉的掩蓋著,越發顯得這片地方密不透風的陰沉,天光漸漸暗下來,這裏變得是那般的陰森可怖,好像有什麼不安的猛獸,潛伏在那些黑暗之中。

幽咽的水聲還在響著,黑暗孤獨寂靜漸漸的將人包裹,仿佛要將人的靈魂也一並的吞噬。

那聲音勾著人回想起那些滿含愧疚和遺憾的往事,勾著人仿佛體驗生死離別的愁緒。那孤獨與黑暗,像緊緊捆綁著人的枷鎖,籠罩著所有人,讓人覺得不安與恐懼,讓人又覺得惆悵和彷徨。

為什麼會這樣?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有時卻覺得悲傷和痛苦,那一聲聲的幽咽,讓人不由自主的落淚。每個人都覺得落入了永恒的黑暗中,無力的掙紮,顯得悲哀,顯得沉寂。

有人開始覺得這種情況不對了,可是無論如何也掙不出這一片黑暗,仿佛世上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的孤寂,讓人有些不知該從何處打破這情形。

飄零便是在此刻,才抬起眼眸來,再看向了魔君。

他還站在剛才站立的地方,微微閉著眼。不知是否也沉寂在了那幻覺中,不知是否也感到了她心中的悲傷和愧疚。

這一個月,她一個人呆在房間裏想了很多很多,她沒找出什麼兩全的方法來,但是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真的拿著刀劍去對付魔君的。即便是裝裝樣子,她也不可能將刀劍的鋒芒對準了魔君,所以她便隻剩下了唯一的一條路可走。

如果那場決鬥,隻能有一個人活著,她不能讓魔君為她死,也不能讓魔君動手殺了她。她隻能……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