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而光潔的地麵似乎泛著清幽的冷色,雕刻著繁花枝蔓的立柱根根挺直的在正前方左右立著,而點著長明燈火的琉璃盞則穩穩的由鎖鏈吊著懸在空中,映襯得此處十分明亮,絲毫沒有處在地下的壓抑晦暗之感。
在接引的人領著飄零走過複雜的地道,終於打開了那最後一道石門之後,飄零看見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步入殿中,飄零能很直接的看到那前方有一座台階,台階上垂下了一道紫色的紗幔,遮住了後麵的情景。但是飄零知道,那紗幔後有一張座椅,是隻屬於殿主的,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身後傳來些許動靜,又有幾人進來了。飄零戴著自己的麵紗,微微垂眸,隻看著腰間佩戴著的那紫色鑲了金邊的屬於殿使身份象征的玉佩,便在屬於殿使的位置上,不動聲色的稍稍靠邊站了個不十分起眼的位置,然後看著那些人 步入殿中。
她入紫殿時間至今才一年,隻因是從流月宮中成為了流月宮宮主出來的,所以一入紫殿便是殿衛,連著迅速飄零的完成了幾件任務,又升了殿使,這般升遷的速度實在引人注目。再加上此次年末紫殿人手具集結在一起,她還要趁此挑戰繼承殿主之位,若是此刻仍不知收斂的話,隻怕會招惹嫉恨,增添事端。
所以飄零一直靜默不語的站在一邊,待人都來齊,那石門後也不再進人之後。殿使之列有一人點了點頭,另一邊便有一人開始清點名冊,分發解藥。
紫殿無殿主,那最高的等級便是殿使了,隻是這殿使之中也還是有高下之分的。向她這樣才第一參與者集會的,自然資曆淺。還有好些都是很早便成為了殿使的人物,這些人裏麵有些早已失去了競爭殿主之位的資格,成為殿使之後便一直暫代分管殿中事物,大部分都是水紫琉當年留下的人。
也是因此,這麼些年一直沒有符合要求的人成為殿主。因為殿使的位置其實並不好晉升,再加上那些晉升了的大部分又都失去了資格。上次水紫琉分析過形式之後,飄零也暗自打量了一眼,那和她有競爭力的幾位果然都是新晉升殿使的。隻不過在成為殿使之前,那些人在紫殿的日子也依舊很長了。
想想流月宮那裏的磨練,那成為宮主之後尚有十年時光。待宮主之位接替之後,大多人也不怎麼年輕了,然後進入紫殿,成為殿衛,憑借心智手段完成任務晉升為殿使,這速度即便是快的,那流月宮中還消磨了十年,所以成為殿使後的年紀也都有些大了。至於那些從底層一點點熬上來的,那耗費的時間更長。飄零因為並沒有在那宮主位置上停留多久,所以現在許是這些殿使當中最為年輕的一個了。
隻是或許是因為紫殿修習的功法的緣故,即便那些殿使應該年紀不小了,可是看上去卻仍舊沒有顯老,發鬢上更是一絲白發也無。即便是那幾個從水紫琉在位時便存在的殿使也是這樣,除了神色中隱約透出的滄桑感和成熟感,那臉頰上仍舊紅潤光滑。
分發完解藥之後,其中一位殿使出列講了些話,飄零隻在一旁聽著,直到最後說到了殿主之位的繼承時,才微微抬了抬眼眸。
看到隊列中有三個人出了列,飄零才微微的踏出一步。
那殿使終於結束了話題,點了點頭,示意一旁的人端上了一木盤,上麵鋪著一張紙,旁邊有一支筆和一盒朱砂。
飄零大抵明白,這是要簽生死狀了。
殿主之位本就是由特殊家族裏挑人自幼繼承的,隻是水紫琉之後水家已經沒有繼承人了。其後水紫琉控製的那些殿使又做了些手腳,一直將殿中的人壓製在殿衛這個位置上,即便晉升的也都剝奪了資格,直至現在水紫琉蘇醒。
隻是這二十多年紫殿沒有殿主人選,恐怕也讓人心生覬覦了。即便是水紫琉安排的人極力壓製,這幾年也還是有人陸續的晉升為殿使,想要問鼎殿主之位,要不是水紫琉及時醒來,飄零又按著水紫琉夢中的指引到了流月宮,走了這麼一條進入紫殿晉升的快捷之路,隻怕這殿主之位就要落入他人之手。
而這他人,多半也就是魔君了。
魔君與七殿的關係本就相互聯係而相互製衡,若讓魔君成功插手紫殿,這種關係便會被破壞,魔君的勢力會進一步的擴大。水紫琉要報複魔君,自然不會看著這種事情發生,更何況紫殿殿主本就是她的位置,所以水紫琉才會十分急切的想要飄零進入紫殿,奪回殿主之位。
所以說,現下的爭奪,不僅僅是她們個人的爭奪,而是背後之人的一場對峙。
因此,那幾個人沒有絲毫猶豫的用筆蘸了朱砂,便用鮮紅的筆跡,簽下了生死狀。飄零見狀,也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