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可惜,她對自己狠得下心,狠得下手,可是卻偏偏無法對別人,特別是對她好的人狠下心腸下狠手。因此,她被不少人說是善良。其實飄零知道不是的,不是她善良,而是她自私得舍不得世上肯對她好,能給她溫暖的人又少了一個。
她舍不得那種溫暖,不肯毀滅這種溫暖,因而百般下不去手。她覺得自己骨子裏是狠決的,別人不對她好,她是不肯付出真心的。別人不為她付出許多,她是不肯托付的。隻是一旦別人對她好了,付出了,她便總是記得,似乎想忘也忘不了一般,即便那人再背叛她了,她都舍不得真毀了那人。
像青梅翡翠錦兒還有花品茗……她都是舍不得怪罪的。所以即便她每次最後都達成了目的,可卻還是神傷意痛,甚至慘淡收場落魄而歸。
“不投入怎麼能跳出好的舞來呢?”飄零微微一歎,收回神思,反駁了一句,頗有些耍賴和狡辯意味的說道,“而且你抓到了那刺客之後,將那刺客關起來,讓他舞劍,我就隻在外邊看著,不就傷不到自己了嗎?”
“你點子還真多,好吧,若是抓到了人,我便按你說的做。”祁連無奈笑了笑。
“嗯……”飄零點點頭,似乎覺得有些困倦了,眼眸開始輕輕的垂下。
“好好休息。”祁連在一旁輕聲說道。
飄零模糊的似乎又點了點頭,這剛剛醒來,精力不足,現在犯困也很正常。於是她漸漸的閉上了眼睛,困頓的感覺淡淡彌漫開來。
朦朧中,似乎感覺到祁連將她輕輕的平放在了床上,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後在床邊注視了她良久。
本來飄零在困頓中還迷糊的想算著這祁連能坐在床邊看她多久,可誰知想著算著,她便已經沉沉睡去了。
沉睡之前的一瞬,莫名的她又想到了皇甫義,不知他現在知不知道她受傷的消息?祁連是不是封鎖了這個消息,還是說不準皇甫義入宮見她?皇甫義若是知曉她受了傷,現在是不是急得寢食難安了?
莫名的,在這種紛亂中,她竟然安然的睡去了,猶如一片純白,靜臥此間。
而祁連看著飄零已經沉沉睡去了,才忍不住歎了一聲。
這個刺客的事情……確實有些棘手,要交出那個人……現在還不是時機,他還需要那個人幫他坐穩這個位置。現在看來也隻能找個人替罪了,不過他可不是因此就放過那人了。
想到此處,祁連眸光微微一厲。
那人現在愈發不把他放在眼裏了,竟然沒有他的示意和命令就敢下殺手,而且之前那人分明清楚他對飄零有幾分看重,居然還敢這麼不分輕重,差點一擊致命!
隻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際,而他身邊還真的沒有像那人一般武藝高強又適合做那樣的事情的人。而且培養出來的那批人還不能夠大用,那人雖然會做此等事情,可是對他到還是忠心的,也確實挺為他著想。
隻可惜武藝夠高,智謀卻不足,行事衝動了些,隻能當一把利劍使。這樣的武器若是能完全的駕馭,那也好,隻可惜這柄劍他沒有辦法完成的駕馭,頂多是能用,用了這麼些年,也用得還算順暢。
隻是現在他登基為帝,這把劍就不夠用了。不論是不夠聽話,還是不夠揣摩上意,那人確實讓祁連有些頭疼。
現在出了這事,讓飄零幾乎喪命,祁連便深刻的意識到了那人的不足。他不願這種事情再發生第二次,因為下一次,飄零或者是其他的人可能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能逃過一死了。那個時候若是被殺的是他不想的人,難道他要再難過一回嗎?
所以對於那人,他還是有必要去敲打敲打,懲罰懲罰的。待培養出來的那批人能用了,那人必須好好整治一下,不然再這麼下去,就太任意妄為了,即便那人再忠心,再是為了他好,也不能沒有了章法。
拿定了主意,祁連又忍不住看著飄零。此刻的飄零除去了麵紗,當初他揭下麵紗的時候可是怔愣了好一會兒的,這個女子還如當年一般美麗,即便他都覺得歲月會在他身上留下了什麼痕跡,可是這個女子仿佛得天獨厚一般,不曾老去,一如少女時分,美若天人。
這張臉,曾經驚豔了他。他還記得那年他躲在暗處,看著這個被留在樹上的傳說中的登上朝堂的騰龍過皇後娘娘,看著她從樹下跌落下來,碰掉了玉冠後的珠簾垂紗下的那種驚為天人的美麗容顏。現在想來,那時他的心跳都還猶在耳畔。
不由得,祁連的目光便漸漸的散發出柔和的光來,一雙眼中瀲灩波光蕩漾開,好似風吹過一池水波粼粼的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