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套衣服,是曾經的花稟業做給娘親的,隻是娘親卻沒能穿上,如今……花稟業要她來穿,花飄零心裏怎能沒有任何想法?
可是……
“好。”花飄零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
不論是怎樣的條件,能夠得到想要的那些東西已經是目前最好最省事的解決方法不是嗎?還能有多少時間讓她猶豫,有多少時間讓她去準備呢?
“不再考慮考慮了?”見花飄零淡然的答應了,花稟業試探的再問了一句。
“一件衣服的事情……不是嗎?”花飄零裝作不在意的說道。
“嗬嗬,那你可要記得自己所答應的事情才好。”花稟業輕拂袖,轉身前行與花飄零擦肩而過,“去吧,去準備準備。”
說完,花稟業似乎是不再留戀的離開了這個院子,而花飄零再度看了一眼那平靜的湖麵和那湖上的閣樓然後才離開花府,帶著青梅和翡翠起駕回宮了。
玄琪不出意料的同意了花飄零答應花稟業的事情。
雖說是最有利的方式,可怎麼說讓人覺得是被拋棄的棋子呢……花飄零微微歎了口氣,在利益與權柄麵前,果然論情誼什麼的實在是太脆弱了,更何況是一直都沒有全心付出過信任的兩人。
在將玄蜜送到誠郡王手中離開京城前往南疆之後,花飄零的布置還有丞相府與將軍府的準備也都到位了,彼時,李致已經到了西疆穩定局勢並且截斷了祁連的退路,而沐風也已經代替永王爺玄領著之前被玄都帶來的精兵到了北疆迷惑眾人的視線,因為真正的精兵其實還埋伏在京郊暗中等待時機挾製祁連滯留在京郊的那三千精兵。
萬事俱備,隻欠花飄零那一小步了,於是花飄零便於答應了花稟業那件事情的第四日夜晚回到了花府的水音樓。
水音樓燈火是點燃著的,仿佛像是早就在等待著她的到來,她乘船渡過悠悠的水麵,踏上了這一座水上的閣樓,那清幽的氣息撲麵而來。
水音樓正廳裏隻有一個侍女在打掃和挑燈,見花飄零一襲白色素衣頭戴玉冠垂紗覆麵的出現微微一驚,然後又笑著說:“原來是小姐回來了。”
似乎是早就吩咐好了的,那侍女恭敬的行了一禮,貼身取下身上的一個繡囊放到桌上然後道:“老爺說了,小姐回來便將這個交給你,一切由小姐自行決定。”
然後又是一禮,那侍女笑盈盈的退下,乘船而去。
花飄零拿起錦囊打開,裏麵是一柄華麗異常的金色鑰匙。很熟悉的鑰匙,曾經花飄零在這水音樓娘親的房間裏發現過一把,這是打開那個鎖著的房間的鑰匙。
花飄零握了握鑰匙,心底微微一歎,然後走到屋外。今夜月光獨好,正是盈盈之際。那偏僻處有一抹星光之色閃爍而過,花飄零靜靜走到那件房間前麵,看了看那把鎖,又看了看手上的鑰匙,最終還是再次打開了那扇門。
門內幽幽的一片寂靜,花飄零並不畏懼這黑暗,她緩步踏入房間,房間內此刻也開始漸漸閃爍出一點點的星光,然後逐漸連成了一片,仿佛瞬間讓人置身於星空之中。那一幅幅掛在牆壁上的畫卷又猶如活過來一般,那畫中人的一顰一笑生動的在光輝下顯得愈發生動。
這個房間她不是第一次踏入,卻仍卻還是那般震撼。不管何時,她看到這樣的房間的時候她總是以為花稟業是愛著娘親的,愛的那樣深那樣的專注,可是現實呢?難以揣測的情感與態度,撲朔迷離的真相。這些……反倒更像是一場可笑的玩笑。
走到最裏麵,那最裏端的畫卷之後,那個玉雕蓮花的盒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擺放在那裏。她輕輕撫摸了一下那盒子表麵的雕花,然後打開了盒子,那套婚服還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裏。
花飄零轉身看了看滿屋子娘親的畫像,不知是喜還是難過的取出了那套衣服。花稟業倒現在還記得她的娘親,她該高興嗎?可是花稟業對她做這般不合宜的舉動是將她當做了娘親的替身,她又該喜還是該怒?
花稟業是個矛盾的人,明明這樣的結果的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卻又這般奇異的以這種扭曲的方式要從她身上找到娘親的影子,真是可悲可憐!
花飄零不知為什麼,心裏突然有些惱怒,覺得這樣的方式不僅褻瀆了娘親也侮辱了她自己,可是眼下的事情卻又不得不去做。不管是為了了解她和花稟業之間的恩怨,還是為了所謂的大計,她無法也不能拒絕這荒唐的要求。
不多時,花飄零已經換好了衣服,包括那頭冠和首飾。隻是那首飾裏唯獨沒有耳環,花飄零一轉念便想到花稟業的意思,還好她多了個心眼帶出來了。
花飄零從袖間取出一個小盒打開,裏麵是一對極為漂亮的水滴狀透明的耳環,這對耳環是這裏每一幅畫像中娘親都戴著的。在花府裏的時候花稟業曾經幾次要送給她希望她戴上隻不過她一直很拒絕,最後沒辦法收下了卻一直沒有拿出來戴上,此刻……卻是為了討好花稟業而不得不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