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指尖那一抹嫣紅,花飄零又不免譏諷嘲笑起自己曾經的自以為是。是她允許了花品茗選擇的權力,現在卻沒有承受他這個選擇的能力,難道她就認定了花品茗一定會選擇她嗎?她是誰?在花府原先是個沒人愛的野丫頭,後來不過是個被幽禁的代替品,現在更是個早就失卻自我來背負著娘親和柳姨仇恨的複仇者,她有什麼資格來要求花品茗無止境的等待她的回應,她又有什麼資格要求花品茗為她背叛自己的親生父親做個不孝之子。
是的,她沒有那些資格,所以會麵對這樣的結果也是應該的。況且她從來沒有真正的去貼近花品茗,給予他所謂的愛,她不懂這些,從來都是花品茗在遷就她,不論她做了什麼,去了哪裏,都是花品茗來找她。她從來沒有想過哪一天花品茗不願再跟著她的腳步,不願再來尋她的時候她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也從沒有意識到花品茗對她而言到底和其他人真正的不同之處,讓她覺得是愛情的地方到底在哪裏。
她猛然發覺自己從來不了解花品茗內心的想法,似乎她除了接受花品茗對她的關懷與愛意之外,一直在考慮宮裏和朝廷的事情,從來沒有想過花品茗是怎樣的想法,他的內心想要的是什麼,她能夠為花品茗做什麼,或者為花品茗放棄什麼。她每每遇到問題和選擇的時候,總是首先拋卻自己心中的這份感情,但是花品茗卻每每堅持……想來如果不是花品茗堅定的追隨著她,她在這深宮之中,在無盡的陰謀算計之中,可能早就失卻了身上那唯一的一份溫暖和希望了。
如今她便是成功扳倒了花稟業,她又該何去何從?沒有和花品茗相約一起遊山玩水,遊曆天下然後歸隱山林的約定,她要去哪裏?哪裏又能容得下她?
她承認自己不懂愛情,不知麵對感情時該如何回應,也不知在失去的時候該如何的挽留,更加不懂得怎麼去維持和經營一段感情。她懵懂著,又帶著謹慎和小心。因為娘親的事情,因為花府還有這深宮內一幕幕的愛情悲劇,她的心門總是緊緊的關閉著,卻又異常的脆弱。
直到現在她覺得難過了,覺得痛了,卻也還是略帶懵懂的心酸。這份感情得到時的不經意和失去時的難過,就像是丟失了一件原本屬於自己的很重要很想要的寶貝,卻又感覺和那些略有不同。隻是現在的花飄零敏感的察覺到了這一絲不同,仿佛那是一種不能夠舍棄,並且舍棄不去的東西一般,她在觸碰不到的時候為之黯然為之疼痛,卻還沒有真正明白那究竟是什麼。
她隻是在大殿之上坐在高高的鳳椅上,看著那個人眉目依舊清晰俊朗,依舊如記憶中那般能夠照亮她的視線,可是當他說出了向玄琪請求賜婚的要求時,她隻能僵硬的坐在那裏。當看著那個人轉身離開大殿,一步步離開她的視線時,她也隻能就那麼原地坐著,不能說出任何的言語,不能做出稍微挽留的動作,更加不能夠去詢問他一句為什麼。
因為她是皇後,她不能有任何的失言和失德。那一刻她才明白,有些眼淚是隻蔓延在心底,流不出來的。
“皇後娘娘,該用膳了。”門外宮女的聲音傳來。
“知道了。”花飄零努力用淡然的口吻,不願讓任何人看出異樣,抓到什麼把柄,“擺進來吧。”
於是宮人穿梭來去,很快擺滿了一桌珍饈佳肴,隻是花飄零卻是食之無味。
“娘娘,這些菜不合胃口麼?”翡翠在一旁為花飄零夾了幾片菜,見花飄零隻輕輕淺嚐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有些擔憂的問道。
“近兩日有些累了,胃口不是很好罷。”花飄零輕聲說著,淡淡的搖了搖手,示意宮人們撤下去。
“還是讓禦膳房燉些開胃的補品來,娘娘這樣壞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好。”翡翠勸道。
花飄零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現在她沒有半分胃口,卻也不好回絕了翡翠的好意。
“對了,娘娘……”翡翠見其餘宮人都退了下去,然後說道,“四疆諸侯已經到了幾位了,南疆的誠郡王遞上了帖子希望能進宮看看小公主,還有……東疆的撫寧王爺樊赫克的王妃也遞了帖子希望來拜訪娘娘。”
在說道東疆的時候翡翠微微頓了頓。也是,這誠郡王是來看外孫女,這還說得過去,這東疆撫寧王爺樊赫克的王妃要求拜見皇後娘娘又是怎麼回事?
花飄零此刻心裏本就心煩意亂,現在一想到事關朝政和陰謀算計的,她就感到疲憊。於是她搖了搖手說:“誠郡王讓他來就是了,到時候讓他和蜜兒多接觸一下。至於那個王妃,就說本宮身體不適,不便待客。”
“奴婢明白了。”翡翠微一躬身,這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