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季傍晚,一個身穿綠裙的小女孩推著一個清瘦的女子在林間的小道上散步。
輪椅上的女子,五官精致絕倫,神色卻異常蒼白倦怠,盡管如此也無法掩蓋她的天生麗質,清婉柔媚。秀美的眉黛,微微的蹙起,淺色的朱唇,輕輕的抿著,仿佛身體正在承受著某種痛苦的侵襲。
在她身後推著輪椅的小女孩,不過六七歲的光景。也許是因為體力有限,粉嫩的小臉爬上了一抹吃力。她似乎並未打算就此放棄,隻見她一臉倔強的深吸了一口氣,又長又翹的睫毛下,靈動清澈的眼眸裏,泛著些許堅毅的幽光……
路邊的池塘裏荷花開得正好,很有詩句裏“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意境。塘邊的一顆高大的榕樹上,知了也在一聲接著一聲,歌頌這一派的盛夏景致。
已經西斜的夕陽,將兩人的清淡的身影拉的長長的,帶著這夏日餘暉特有的慵懶之美。
微風過境,陣陣荷香沁人心脾,輪椅上的女子,卻不可抑製的咳嗽起來。
“媽咪,你沒事吧?”身穿綠裙的女孩,趕忙停止推動輪椅,神情焦急的詢問著。
“念楚,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輪椅上的清瘦女子,瘦削雙手輕輕拉著女孩的柔嫩小手,淺淺一笑,直教人覺得這滿池的蓮花都黯然失色。這世間竟有這樣好看的女子,即便病中不施粉黛,氣韻依舊不輸這滿池的清水芙蓉的神采。
“真的沒事嗎?媽咪。”秦念楚眨著一雙靈動的眸子,轉到清麗女子的麵前,稚嫩的臉龐上溢滿不該她這個年紀應有的憂慮:“那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呀?”
自秦念楚記事起,秦悠然就一直身體不太好。雖然她不知道秦悠然到底患的是什麼病,可是今天,她看上去似乎特別的不好。
“念楚放心,媽咪真的沒事。”秦悠然故作輕鬆的一笑,咳嗽聲卻再一次不可抑製的響起,她臉龐上的清媚即刻被痛苦掩蓋。
病痛仿佛要時刻提醒著她,已經去日無多。
“媽咪,你的咳嗽又加重了。”秦念楚輕輕拍著秦悠然的後背,不安的嘟囔道:“看來這書上說的都是騙人的,都說這裏風景如畫,適宜你靜養。可我們來了都這麼久了,你的病情卻一點好轉都沒有。”
“念……”望著一臉擔憂的女兒,如畫的眉黛蹙成一團的秦悠然,似乎想說些什麼,奈何又被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淹沒。
“你不要再說話了,我明白的。”秦念楚一邊溫言安撫著母親,一邊小心翼翼改變輪椅的方向,“媽咪,你咳的這樣厲害,我推你回楚苑吧。要不然,一會被楚辭叔叔知道,我背著他帶你出來,肯定會雷霆大怒的……”
“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一把低沉的男性嗓音,隨風傳來,語氣裏帶著明顯的不悅。
循聲望去,隻見一位長身玉立的男子,他俊朗的臉龐上,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俊眉斜飛入鬢,目光深邃如海,讓人看不出陰晴。絕美的薄唇,勾勒出一絲讓人不易覺察的薄怒。
高大修長的身軀,身著一襲黑色裁剪得體的筆挺西裝,隻靜靜的站立在那裏,周身散發出的優容衿貴和孤傲出塵,相得益彰,讓人移不開眼睛,又不敢貿然靠近。
世間萬物,在浩瀚宇宙中,明明不過隻是滄海一粟,浮遊一物,無不足道。可此刻,偏偏這個男人,隻是靜靜的站在這廣袤的天地之間,卻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