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薄野鳳賢此次前來的目的,楚喬早就心知肚明。無論薄野鳳賢如何掩飾,他肯定一定以及確定會把自己帶回去見他的父親。如果他不能做到,那等待楚喬的不是元嬰真君就是薄野怵親自前來了。這麼囂張的做派,她一冒牌的靈界之人還是不要嚐試以免真的觸怒這些大能。所以說,與薄野鳳賢的博弈是最為安全的選擇,通過他的口,楚喬能夠爭取到最多的利益。
隻是這還沒進入到正兒八經的談判環節,這薄野鳳賢就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神經,竟是把她當成猴戲看個不停。不要以為你裝無辜,姐就看不見你眸底泛起的興致了。既然對姐這麼好奇,你咋就不開口多問一句啊。
清晨到正午,茶壺裏的水是一滴不剩。在薄野鳳賢眼中活像個西洋鏡的楚喬,終於忍受到了極限。隻見渾身散發著陰鬱氣息的楚喬霸氣地一撂茶杯,拾起桌上的冥夜那是瞬間飛出屋內,發泄似地在空中劃出一道流光。
而盯得楚喬落荒而逃的薄野鳳賢,大眼彎彎,臉上充滿了惡作劇得逞後的竊笑。他剛剛好像發現了一個十分有趣的秘密。笑容中帶著毫不含蓄的得意,薄野鳳賢緊隨其後,踏著飛靴向楚喬追去。至於平時和他形影不離的四大侍衛,抱歉時間太趕,他沒來得及通知。
場景轉換,熟悉的樹木,熟悉的草地。楚喬絕跡而去的目的地就是她沒事就要來逛一趟的蒙元森林,相當於她家後院的存在。而現在她所處的位置,則是一處飛流直下的瀑布,周圍是鳥語花香、一派和樂。因為曾經導致此地不和諧的那頭七階水蟒早就被她一劍斬落,如今已經是她霸占的領域。
飛濺的水滴,在空中架起一座經久不散的彩虹橋,伴著升騰而起的水霧,真是如詩如畫,恍若仙境,引得剛剛站穩的薄野鳳賢不經一歎,“好美”。
楚喬當然沒有搭理氣得她快要吐血的這個人,隻是背對著他,立於他三米開外的一處巨石之上,靜靜地欣賞著瀑布飛花碎玉的飄渺之姿。倒是薄野鳳賢,就著腳下的石塊隨意坐了下來。其後更是拿出了平時所用的折扇,愜意地看著眼前的如練飛瀑。
許久,見楚喬識徹底不想再理會他了,薄野鳳賢這才搖著富貴牡丹的紙扇開口道:“姑娘突然來到異世,心中難免不安。如今身份更是因我暴露,冷言冷語也屬正常。隻是姑娘如此勉力強撐,不免會叫人覺得心虛。”
背脊忽然一顫,楚喬的錯愕即便是隻能看個後背的薄野鳳賢也能清晰地感觸到,哪怕隻是轉瞬而逝的匆匆一秒。震撼來的太過意外,意外到即便是已經本能地收斂起外泄的情緒,楚喬一向敏捷機智的大腦卻始終處於停擺的狀態。什麼都沒想,隻是一片空白,不能思索應對之法,也無心去擔憂未來,楚喬隻是僵硬地站在原地,毫無招架地聽著薄野鳳賢緩緩吐出的無害之音。
“姑娘不必緊張。就像當初你對我所言一樣,我並無欺害姑娘之心,哪怕姑娘此時勢單力孤又懷有重寶,我也無意謀奪,更不會四處宣揚。隻是覺得緣分難得,彼此交個朋友,聊些新鮮趣聞。至於在下的父親,姑娘想見便見,不想見在下也絕不會勉強。”說著,薄野鳳賢更是幹脆躺倒在青石之上,用紙扇遮擋耀眼的陽光,十分悠閑地等待楚喬的回答。
嘩啦嘩啦,盡是瀑布衝激的聲響。好一會兒,竭力挽回理智的楚喬已經完全放棄了失控的計劃,一時思緒四起,混亂紛雜。思考無力,心緒難平,最終楚喬在怒氣的衝擊下,尖銳地回道:“原來修陽界的交朋友竟是這麼的強人所難。隻是因為一人的單方情願,我就要因為一場無妄之災被人糾纏不休。我雖孤身一人陷入此界,但並非可任人欺淩。大不了玉石俱焚,我也絕不受人脅迫。”
“過剛易折,姑娘怕是太過偏激。在下並無威脅之意,姑娘何必像當初的我一般如此敏感,會錯人意。所謂不打不成交,一場誤會將你我二人連在一起,看來是天賜的緣分,豈可白白辜負。況且互幫互助總比姑娘一人獨撐好的多。”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薄野鳳賢在說到“獨”這份字時格外加重了語調,在楚喬聽來那是分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