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大旗作虎皮,愈是底氣十足地提出要求,愈是會令人不自覺地揣測其所擁有的底牌。但是,這種囂張卻完全不能給人蹬鼻子上臉的魯莽之感,反而要在不經意間撩撥起眾人的戒心而又不敢輕舉妄動。而這,卻恰恰是最考驗人的地方。稍有差池,便會跨越雷池,引至萬劫不複的結局。
沒有人會比楚喬更清楚這一點。從當初與倩娘、與朗遠、與白源的種種對峙開始,她就已深清其中的門道。隻不過這一次,她所持有的賭注是曆次來最少的,而且也是對時局最沒有把握的一次。因為以前不管怎麼說,她麵對的由始至終都是一個人。但現在,也是完全出乎她的預料,竟然讓她倒黴的一起碰上四個。人心難測,更難以調和,她不清楚在眼前的這四位元嬰鬼修會不會同時忌憚她的威脅。而如若有一人遲疑,整盤棋都會功虧一簣。所謂的贏麵,也更加少得可憐。
不過既然已經買定入手,而她也已經下場。不管輸率多大,她都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絕無反悔的可能。隻見楚喬眼勝清水,沒有半點局促道:“諸位前輩,不是晚輩有意刁難。隻是晚輩的來曆一旦被外界知曉,恐怕日後就會不勝其煩,怕是再難尋到一絲清靜了。”
好大的口氣,在場的四人在心中不禁同時感歎道。於是落到楚喬身上的目光也格外意味深長,格外晶亮。不得不說,楚喬再一次挑戰了他們的認識底線,也成功地在他們心頭種下了她所想要的猜忌。隻是楚喬不清楚的是,她之所以會如此輕而易舉地達成目的,實在是時機剛剛湊巧。否則,單憑她這兩句話很難造成現在眾人若有所悟的模樣。
沉思再三後,羅陽都主頗為嚴肅道:“這位小友,如今來到我陰司鬼域,實是你我之緣分。既然如此,如果小友的出現並不會為我鬼修之地招來禍患,那在下便同意我與其他三位道友為小友之事保密。”而隨著羅陽都主的這番表態,殿內的其他三位元嬰鬼修亦陸續點頭附和。
見此情形,楚喬心中一鬆,但與此同時也有些詫異。因為她實在沒有料到四位元嬰鬼修竟然會如此簡單地答應,她本來以為得到圖窮匕首現時才會促成現在的結果。真是順利的出奇,難道她開始轉運了。楚喬不由心道。
雖然有些意料之外,但這戲還是得接著唱下去,隻不過身上的壓力卻陡然少了一半,連臉上的笑意也更加鮮豔真切。“多謝各位前輩體諒。實不相瞞,晚輩是因為在危急關頭,啟用傳送符才會被隨機輸送到此地的。”
“傳送符?修陽界有此物嗎?”一直未言語的鬼婆應聲問道,沙啞的嗓音不由帶出了一抹驚駭,而望向楚喬的目光也隨即熱切起來。她是五位鬼主中資格最老的一位,亦意味著她的魂元將近。如不能覓得突破良機,魂飛魄散實乃迫在眉睫。因此,她比誰都想要得到遮陽化陰草,比誰都想要進那飛靈塔傾力一搏。
見魚已上鉤,楚喬自然不會放過,答道:“隨機傳送符,一啟三千裏,的確不是修陽界能夠創造之物,乃是東極靈界所有之物。”
“東極靈界?”羅陽眉毛一挑,臉上的驚色已是顯而易見,無疑已是相信了楚喬的話,也確認了他之前對楚喬來曆的猜測。因為無論是他生前還是轉修鬼道之後,從來都未見過任何一位金丹修士可以有如此實力身家和膽量氣魄,哪怕是修道最盛的祁日大陸的最強家族中也沒有人能與之比肩。更何況,此女還明言東極靈界,這個連他也是剛剛才從人修那邊知道原來靈界隻是一個統稱,而他們修陽界則隻是隸屬於東極靈界的一個極不起眼的界位而已。
隻是,天生的謹小慎微,還是令他不得不再三確認,於是問道:“這位小友,可有何證據證明你所言?”
“前輩是說傳送符嗎?這個可是七階上品靈符,晚輩也是僅此一張而已。否則現在又怎會被困於此,前來求見諸位前輩呢?”楚喬不緩不慢地說道,任誰都瞧不出她有絲毫心虛的表現。
“既然這樣,你又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你一小小的金丹修士竟能擁有靈界之物呢?”****城主厲聲問道,氣語已是有些咄咄逼人。但是渾身上下卻沒有半點殺機,顯然他隻是在虛張聲勢,催促楚喬趕緊亮出底牌。其實他打從心裏麵就巴不得楚喬所言句句屬實,因為不論是楚喬出身靈界還是與靈界有關,於他們而言都是有益無害,或許這還是他們的一次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