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點點的墨色天幕中,白源四人排成一線悄無聲息地急速飛馳著,與這蒼茫夜色融為一體,沒有丁點痕跡。隻不過,他們四人卻沒有雄鷹展翅的那份瀟灑自在,而是卯足了勁頭玩命狂奔,因為就在另一邊的天際,數百道虹光緊咬不放,流星趕月,毫不鬆懈。
而與此同時,如若仔細看去,一個黑色身影的背後卻多出了一抹純白。縱然緊貼墨黑,但卻始終未被沾染,依舊白衣飄飄,一塵不染。而這抹白潔,就是消失的第五人,楚喬。
白源他們先前借助蘇遺風獨家提供的瞬移符從數百人的圍攻中閃身逃離,同時在啟動靈符的瞬間,蘇遺風就將事先用神識包卷住的楚喬夾在肘下,與他們一同脫身。但是,蘇遺風的瞬移符隻是四階中品符籙,隻有一次功效,最遠隻可供五人逃竄千裏之遙。
之後,他們就各自祭出了飛行法器,拚命飛逃。而楚喬這個累贅,則被擁有下品道器奔月靴的蘇遺風給接收。由於奔月靴是單人飛行法器,不得已,蘇遺風隻好十分厭惡地將楚喬背在身後,而楚喬,亦隻好萬般無奈地趴在比這極地雪域還要冰寒的後背上,哭笑不得。
因為就在她的身體趴伏在蘇遺風背上之時,她可以明顯的感受到蘇遺風體內即將噴湧而出的凜冽殺意,刺得她冷汗直流。要不是,他們想要進入天池必須用築基修士領路防護,而身後數百名金丹修士瘋狂追趕,寡不敵眾,唯有蘇遺風載負自己可以不拖累整隊人馬的速度,否則,蘇遺風肯定會控製不住心緒,將她立時滅殺。
但是,就是現在,隔著衣物貼在蘇遺風後背上的楚喬,卻全然沒有搭順風車的快意,而是精神高度緊張,時刻戒備。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蘇遺風釋放出來的殺意愈來愈濃烈,愈來愈凶悍,愈來愈接近爆發的底線。
蘇遺風的隱忍在加劇,周身的氣息已冰冷到刺肉徹骨的地步,而楚喬在這整整一個時辰的飛行中,在心神警戒之餘,電光火石,靈感迸發,她好像隱隱猜到了蘇遺風為什麼會如此厭惡於她。
就在這時,就在楚喬默默地注視著蘇遺風的後背,感歎自己破天荒的發現之際,一道鬼哭狼嚎的咆哮聲震耳欲聾,接著一道又一道,一聲又一聲,瞬間攪動了楚喬體內的靈力,動搖了她的心神。隨即,楚喬連忙開始主動梳理起體內暴躁失控的靈力,一波又一波地強硬鎮壓,竭力壓製住在體內橫衝直撞的狂亂靈力,避免丹田因此受創。
與此同時,楚喬眼前的餘光不由往聲源處掃去。隻見就在他們身後的千米之外,有四位身著統一道袍的金丹修士正急速追來。而他們腳下的飛行之物,皆是八階藍眼夜蝠。
每一隻藍眼夜蝠的翼展都足有十米之長,通體漆黑,眼若銅鈴,藍光瑟瑟,獠牙細長,看上去頗為猙獰可怖,但這藍牙夜蝠卻是在夜間飛行最快的妖獸,其速度全力施展並不次於下品道器,是雲霧派獨有的鎮宗妖獸,隻配發給門中功勳卓著的金丹真人,可謂十分稀少罕見。
眼看自己這夥人即將被追上,白源突然向蘇遺風傳聲道:“遺風,你先走,我們三個去會會他們。”說完,白源帶著車鉑庭與易衍天同時停住了身形,而蘇遺風則依舊全力驅使著腳下的奔月靴,一眨眼,就消失在了無邊的夜色之中。
“沒想到,今日托楚師妹的福,你我竟然可以一同抗戰,當真是世事多變。”白源鳳眸燁燁,挑動些許笑意,對著易衍天戲謔道。
而易衍天則全然沒有興趣與白源調笑,連看都未看白源一眼,眉頭緊鎖,眸中閃過掙紮之色。不過轉瞬即逝,下一秒,一個彌漫著滄桑之氣的古碑驀然出現,隨後瞬間放大,足有數十丈。
“我負責兩個,你們隨意。”話音剛落,易衍天便已力拔山兮氣蓋世的磅礴靈力將古碑擲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攻向了打頭的兩人。
而白源在看到易衍天祭出古碑的那一霎那,瀲灩鳳瞳不由一縮,整個人瞬間深沉下來。但隨即便恢複了正常,眸中精光閃爍,嘴角勾起的笑意重綻華彩,意氣風揚。
沒想到在此界竟然能看到魔靈器,真是天助我也。
於是,在這浩瀚無垠的星空之中,一場生死相較的鬥法轟轟烈烈地上演著。各類法術、法寶爭奇鬥妍,勾勒出繽紛的各色閃光,夢幻絢爛。如果忽略掉招招致命的迫人威勢和空氣中四散彌漫的騰騰殺意,這就像是節日點放的禮花,炫異爭奇,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