緘默,五人又恢複到了之前一言不發的狀態。而就在他們不遠處的桌案上,兩顆小小的火苗跳動在晶瑩透亮的水晶油燈上,頑強地支撐著自己小小的光亮。
日輪當午,刺目耀眼的陽光灼烈炙熱,將整個山穀包裹住,如烤箱一般不斷地加溫烘烤,似是在做那皮香肉脆的烤腸。而楚喬,就是其中一條飽受煎熬的肉腸。
麵不改色地踩在已有一米多高的人肉地毯上,水藍錦防護周身,幻梅影傘火力全開,手中的流霞劍也在熟練地畫出一個又一個優美漂亮的光圈,氣勢如虹,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向衝過來的敵人殺去。
楚喬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交代在她手上,更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會不會看到明天的太陽,不,應該是今天的日落。或許下一秒她就會死在麵前這個藏在黑繭裏的修士手中,或許不久的將來她就會倒在其他黑氣成繭的修士腳下。
旁邊不斷有絕望的慘叫刺痛耳膜,噴灑的鮮血將腳下堆積的地毯渲染成無比純正的朱紅色,粘稠的好似根本化不開。彌漫在空氣中的腥臭之氣仿佛升華凝結成了一粒粒微小的血珠,每次呼吸,楚喬好像都能感覺到那些微不可察的血珠順著她的鼻腔滑進了咽喉,讓她幾欲作嘔。
她好想好想衝出這個屠宰場,好想好想逃離這個巨大的屍坑,可偏偏在這出口處聚集了上百名的魔化修士。他們一字排開,列成三隊,將他們這些理智尚在、努力求生的可伶之人阻擋在山穀之內。但不管如何艱難,與她一樣神誌清明的修士都在往出口處拚殺,即便是死,他們都要戰鬥在這生最近的地方。
楚喬每往出口處前進一步,就必須斬殺擋在前麵的魔化修士。她的生路必須踩在他們的屍骨之上,用他們的鮮血來鋪就她生的希望。她已經麻木了,準確的說是習慣了,就像現在,她鬥法的動作完全已經達到機械自動化的標準了,身體由本能支配,情感似乎已經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混戰中磨沒了。
“嘭”,眼前的魔化修士瞬間血肉四濺,自爆的靈氣波洶湧泛濫,將周圍十幾名修士衝擊在地。
摔落在軟軟的地毯上的楚喬緊緊咬著嘴唇,強忍住血氣上湧的生理反應,硬生生將湧到喉嚨處的血液咽了回去。
幸虧她早早發現了那人的異常,劍氣刺中他的丹田後就趕忙往後撤去。雖然築基後期修士自爆連金丹修士都要忌憚一二,但她預先擊中了他的丹田,泄去了真元一大半的威力,再加上跑的及時和水藍錦的保護,她隻是受到了餘波的震蕩。拋去咽下去的這口血,身上便再也沒有負傷。可是,她的極品防禦法器水藍錦也徹底報銷了。
還沒等楚喬緬懷一下壯烈犧牲的水藍錦,一口曾明瓦亮的大刀迎頭就飛了過來。沒有防禦法器的楚喬隻好連忙甩出流霞劍去擋,但奈何這口大刀好似重有千金,一下子便將流霞劍擊退。
一力抵萬巧,別看這口大刀很像街頭耍把式用的,但招招狠辣。楚喬哪敢大意,連忙閃身躲避,同時架出幻梅影傘往往大刀的主人攻去,操控著流霞劍劈斬那把賣相不討喜的大刀。
可就在這時,那把大刀忽然在空中分化,之後,三把一模一樣的大刀在陽光下燁燁生輝。留下一把與流霞劍周旋後,其餘兩把便如飛鏢一般呼呼向楚喬紮來。
楚喬趕忙招回流霞劍,將靈力不要錢似得統統注入其中,生生扛下了這兩口大刀如泰山壓頂般的份量。但與此同時,那把失去流霞劍製衡的大刀卻正帶著誌在必得的錚錚殺意直直照楚喬的麵門劈來。
危機迫近,但此時已無任何手段招架的楚喬隻怔怔的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大刀,一米,半米,十寸,九寸,八寸...越來越近,也越來也冷,楚喬瞳孔擴張,溢滿了深深的恐懼,難道這就是她的死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