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風雲變化,疾風呼嘯。
天地仿佛就在這一瞬間變成了羅刹地獄。暗黃色的烏雲中間時而劃過閃電,轟的大地為之一震。狂怒的吼聲充斥在這片山穀,似是天神發怒一般。
青黑色的身影飛快的掠過樹林,緊隨其後的是一抹銀白色的巨型影子一閃而過。霸道的勁風隨著影子的飛奔,所到之處草枯花謝,又在一瞬間蹭出冰碴,像是結了一層薄霜一般,隨後被巨大的震動所震碎。兩簇身影一大一小的在山穀間穿梭,隻是速度極快,眨眼間幾十裏已經出去了。
青黑色的影子似是在逃跑,隻是這樣逃了已經有好幾百裏地了,終究是擺脫不了身後的尾巴。
終於,在一棵直達天際的千年老樹的樹幹上,青黑色的影子停了下來。轉過頭去,露出了絕美的臉龐。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此時靜靜的望著對麵即將撲來的殺氣。
“何必呢……”景月站在樹上冰冷的凝視著前方那片樹林,呼嘯著的風吹起他的發梢,那樹林深處漆黑的仿佛一個深淵,四周原本正在吃草的動物此時似乎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迅速的逃離了此處。
景月知道,那個東西馬上就要來了。那個追了他幾十裏地,在天地見隨便跺一跺腳就能鬧的人間天翻地覆的上古神獸――――帝邪。
吼――
一聲類似於巨獸的怒吼,深淵中潛藏著的獸物吐著寒氣,沒有立即撲上來。處於野獸的直覺,它警惕的望著麵前樹上的這個男人,但當看到那張年輕的臉時,卻又帶著幾絲藐視。
景月手掌微微用力握了握手中冰涼的玉石,然後伸手攤在麵前,宛如淚滴一樣的冰藍色玉石似是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玉石內流轉的,則是麵前這神獸的凝結千年的獸魂。
吼呃――
對麵的巨獸望見自己守護的東西被人拿在手上,瞬間有些遲疑,終於,它緩緩地踏出了樹林陰影。銀白色的絨毛抖動,掉下一層冰碎,一瞬間龐大身軀出現在一閃一閃的雷電下,帶著怒氣的一雙深藍色的瞳孔死死地盯著景月,似是隨時都會衝上來將其撕咬個粉碎。
景月望著它緩緩地調整著呼吸,剛剛奔了那麼久的路,就算是上古神獸不累他都累了。何況現在景月還深受重傷,雖表麵看不出來,但那蒼白絕美的薄唇卻出賣了他。
“為什麼要偷獸魂?”威猛的巨獸緩緩地張口,竟然說出了人話。聲音渾厚帶著沉沉的低吼。
“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帝邪,隻是中了七子花的毒被封住了法力,聽說隻有千年神獸的獸魂戴在身上過七七四十九天,才方可化解。”
狂風呼嘯著,景月的青色袍子翻飛起來,但他的聲音依舊可以聽得清楚。
“待到四十九天一過,景月必當親自帶著獸魂來向你謝罪。”
“……哼!”帝邪哼了一聲,向前緩緩度出幾步,隻覺巨大的寒氣襲來,地麵也被它踩出無數的冰刺“這世上有多少人想要我的獸魂做盾提升法力,你會隻用它去毒?”
“隻是這世上還沒人敢來搶,如今我景月搶來了,難不成是帝邪你信不過自己麼,如若今天這樣追下去,遲早都可以要回去的。在下隻是請你幫個忙罷了。四十九天一過,我若不歸還,你再來殺我又如何?”景月的雙眸深處似是個無盡的深淵,讓人很是看不透。這個看起來才剛二十幾歲的青年,明知道自己此時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卻端的如此氣定神閑。不由得讓帝邪再次審視起這個男人。
“我憑什麼相信你?”
景月見還有商量的餘地,表情緩和了許多,他緩緩地撫摸著手中的玉石道:“在這七七四十九天之內,我將呆在人間。況且我的法力在神域才能發揮,如今不要說我的法力被製,若我呆在人間那便更是和平常人無異。你可以隨時出來殺死我。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會用你的獸魂做些什麼……”
風掃過景月的眉梢,挺直的鼻梁淺淺的映著銀色的瑩光,遠處看去,整個人帶著幾絲桀驁的氣息,卻全都被隱藏在那雙半睜開的雙眸中。
“那我現在豈不是一樣可以殺了你?”帝邪揚起頭來,蔑視的看著他。這樣一個散仙也敢跟自己談條件,莫非是忘了它帝邪是什麼身份。不過,法力被製還能被自己追這麼久,倒也真是小看了他。
景月抬眼,似笑非笑,“那你可知道我為何中了七子花之毒?”
“為何?”
“在我被貶之前,不巧發現神域有人使用鬼羅刹,即使相離甚遠,但也能感受到其法器極至的陰氣,鬼羅刹似是上古傳下來的神器,而其作用無非是操控鬼魂。本應出現在冥府的鬼羅刹為何又出現在這裏?若是有人要在人間作亂,後果想必帝邪你心裏也清楚。我本去探查此事,隻是料想不到,才剛要出手製止之時便被人用七子花傷了。到現在我還未知傷我的人是誰。你說,我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你帝邪的麻煩?”景月緩緩蹲在樹幹上,低下頭去望著帝邪。帝邪也看著他,經過剛才的你追我趕,你打我躲來看,帝邪暫且不說此人身份如何,光是能跟自己生扛這麼久也已經是件稀奇事情了,更何況現在景月說出了一個連它都開始皺眉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