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披殘甲，飛沙漫天，獵獵的風聲也似在這片土地上盤旋、嗚咽。
“盧姑娘……逝者已逝，保重眼前才是……”看著她這般模樣，霍婉已到嘴邊的話，卻生生卡住再也說不出口。
“哈哈……可是，阿暢……我舍不得你啊……舍不得啊……哈哈……你那麼毛躁的性子……輪回台上……我又怎……”
“我又怎……放心得下啊……”
盧寧邑輕輕地擦拭著少年麵上的血汙，神情近似瘋癲。她的眼中除了懷中的少年，已然再也容納不下其他。
“阿暢……這東西插到身上！是不是很疼？你自小就怕疼……從來……都是自己硬撐著……這次也不肯……喚出來嗎？”
盧寧邑輕輕的撫過張暢早已冰冷的眼眸，神情之中帶著一如初見時的恬靜和令人心酸的甜蜜。“阿暢……不要皺眉好不好……阿暢，疼的話……我就幫你拔出了……拔出了……”
她伸手使盡全身力氣拔出了張暢後心上的那隻斷箭，倒刺勾下了大塊血肉，冰冷的箭鏃即使沾滿了血汙卻依舊無法掩飾，那種寒到她骨子裏的陰冷。
霍婉直覺她的狀態很不對勁，卻也不敢去打擾。
隻見，盧寧邑細細的打量著手中的斷箭突然笑的詭異，她低眼看著少年溫柔的呢喃：“阿暢，這次……你等等我！好不好！”
“不——”
才一說完，霍婉阻攔不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冰冷的箭鏃閃爍著一絲淩冽的寒光，狠狠得沒入盧寧邑的胸口。
血自那件華服之上漸漸的蔓開，妖異的紅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天上一排大雁緩緩飛過，在塞外漫天的霞光之中，越飛越遠。霍婉聽見那個溫婉的美麗女子輕輕的湊到少年的耳邊說：
“阿暢……好不好……”
她抬起頭茫然的看著絢爛的像是要把整個天際點燃的夕陽，有些悵然，有人說鴻雁很美，可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著大雁的叫聲竟然可以這般的哀戚、蒼涼。
不知不覺中淚水在眼睛裏徘徊，她抽吸著鼻子，用力的抿著唇，不讓眼淚流下來，嗓子裏卻是一片酸澀。
“小丫頭，何必這麼難過？不過是兩個凡人而已！”心底那個沉寂了很久的突然出現，有些不耐的說道。
“你懂什麼！”霍婉默默的在心中反駁道，第一次對這些所謂的仙魔有了一種抵觸情緒。
“莫要……傷心。”身後傳來北涉帝君有些遲疑的安慰，霍婉隻覺得一瞬間難過到了極點。直直撲入了他的懷中。
“義父……”
北涉帝君愣了愣，從閉關回來霍婉很少與他有什麼親近的舉止了。此刻，他垂首看著伏在懷中低泣的小丫頭，卻隻覺得心頭一軟，本對她偏向這幾個凡人的舉動想說什麼，也被他給忘到了腦後。
罷了……
半晌，北涉帝君抬手撫過霍婉的長發。也不言語。
“義父……為什麼！她要自殺！真不負責任啊！她有沒有想過……張暢會不會難過！”
“她的父母會多難過！活著的人會怎麼想？義父……自殺什麼的！好討厭！真的好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