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一對和我們好像這城市華燈初上多兩個人悲劇散場放開擁抱就各奔一方看著他們我就濕了眼眶不回頭兩個方向流著淚的破碎臉龐仿佛我們昨天又重放很久以前如果我們愛下去會怎樣最後一次相信地久天長……”機場咖啡廳玻璃窗上,模糊的淚眼,觸點僅僅是這樣的一首悲情歌曲,角落裏蜷縮的那個女人再也不是從前的模樣,誰也不會把她和那個本市叱吒新聞界的許諾聯想到一起。一件白色長襯衫,普通的再不過的複古藍牛仔褲,一雙黑色的阿甘鞋,壓低的灰色軍工帽下麵,她的淚水已經決了堤,她無力的用紙巾稀釋她所有的傷痛和不舍,靜靜的把黑色的大墨鏡推上,隔斷所有的念想,關於這座城市,也關於他……

F城帝豪大廈19層,一個對外界而言神秘莫測地方,隻有一個男人背對著偌大的辦公桌而坐,煙霧彌漫,空氣裏充斥著哀傷和苦澀,他左手夾著的煙在慢慢燃盡,而他卻絲毫沒有在意,任由煙灰散落,右手的手心緊握著那枚他再熟悉不過的金製楓葉,有一刻那楓葉的輪廓已經刺進了他的掌心,但這身體的疼痛怎能敵過內心的滴血,他起身站在窗前,還是挺拔的身軀,棱角分明的側臉,隻是看起來突然如此落寞,歲月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的印記,已經36歲的他比從前熱血青年那會兒更加具有男性的魅力,成熟穩重,智慧幹練,這個城市裏不知道有多少上流名媛傾慕於他,甚至隻是能和他共舞一曲她們也把它當成至高的榮耀。穆子楓就有這樣招架女人的本事,哪怕他隻是一個鰥夫。

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消失在時間的磨礪裏,正如燙傷,即使過了再久也會有疤痕,即使再經曆風吹日曬,那裏終究不能變成普通的肌膚,即使進行了修複手術,那段燙傷的記憶也會有切膚之痛。時間改變了我們,卻改變不了過去現在和將來,有一種愛情叫穆子楓許諾,有種一夢幻叫人生若如初遇,有一種刻骨銘心叫在一起,有一種奢望叫天長地久,以上種種仿佛是時間的宿敵,它奮不顧身的摧殘蹂躪,欲將穆子楓和許諾的交集支離破碎。

一年前那個陽光格外金燦燦的午後,機場咖啡廳,同樣的位置,同樣的一個女人,一襲寶藍色長裙,米色底黃綠葉子相間的紗巾下一副Dior限量版太陽鏡,看不清她的臉龐,卻能感覺到她的氣質非凡,她優雅的坐在那裏,似乎在望著窗外的天空,回憶又或是想像著關於這城市的一切,糾纏不清的思緒絲毫沒有亂了她的理智。

時隔13年,許諾真的要重返這座她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開始未知的生活,她的內心還是久久不能平靜,她不想父母為自己再擔心焦灼,所以下了飛機後辦理好一切索性躲在這個僻靜的角落喝杯咖啡,平續下自己的情緒,畢竟13年了,說長不長,說短又牽強的時間裏,她已經忽略了這座城市,要不是父母一直生活在此,她想她這13年裏也許一趟都不會回來,更不會有今天坐在這裏喝咖啡。自從那件事情後,她開始排斥這裏,排斥她生長了19年的土地,所以她找各種理由不回來,在大學的那會兒,她寒暑假借口打工,甚至上雅思,一年就回來個兩三次,最多也就是哪都不去窩在她的房間裏一個星期就走了,後來這些年工作了,就借口工作抽不開甚至連著兩年都沒有回來一趟,反正父母也退休了,就去她那時常呆上個把月的。這次回來完全不在她的計劃之內,因為父親的身體已經不能給她任性的時間了,就在上個月初,母親電話裏哭訴父親已經胃癌晚期了,醫生說最多能熬個半年,那一刻她真恨透了自己,為了那個負了她的穆子楓,她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至親,而今父親卻沒有時間讓自己彌補這13年的虧欠,想到父親,她的眼睛開始澀澀酸楚。

“穆總,已經按您的指示安排妥當,王台長請您放心,保密工作一定做到位“秘書陸成向穆子楓彙報道。關於許諾回F城最大電台FBS,外界一致認為是她工作能力出眾,適逢FBS當家主播李菲兒私生活曝光,台裏不惜重金挖她過來,而其實不然,FBS人才濟濟,根本不缺她這樣的沒關係沒背景的新聞主播,台長王錦榮隻是礙於情麵,算準了自己沒有虧吃,便按穆子楓的請求暗中安排了一切。

這麼多年,穆子楓用盡了各種關係,找了各種他自以為合適的理由和時間契點,想讓許諾回到F城,即便她對他冷若冰霜,即便她的心裏他已經成為塵封的過去,但他依然執著的認為,在F城她才能過的更好,至少這裏有她的父母,有她從前的朋友們,有她種著仙人掌的小窗台,不會讓她形單影隻,孤寂飄搖。就在穆子楓已經失敗無數次,決定放棄許諾回F城的奢望之時,喬然卻主動找來了,他給穆子楓帶來了許諾欲回F城的消息,尋求他能暗中幫忙打理工作事宜,畢竟憑許諾一己之力,回F城就要麵臨拋棄Z城的一切,這些年的努力也將付諸東流,這樣的局麵終究是喬然不願看到,更是他穆子楓不願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