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車也停下來,兩個警察還未來得及下車就被郝剛寶開槍打死了。
囚車車門洞開,郝剛寶手裏的槍口對準了楊二子的頭部。
楊二子驚恐地問道:“你、你幹……什麼……”
郝剛寶陰冷而低聲地說:“讓你閉嘴!”
兩聲槍響之後,楊二子腦袋被打爛。
郝剛寶開槍擊中囚車的油箱,囚車爆炸,郝剛寶急忙鑽進轎車,離開了現場。
囚車被襲事件震驚了白洋縣。
田仕科坐在辦公桌後神情黯然地沉思著,王玉山、郝剛寶相跟著走了進來。
王玉山自責地說:“縣長,屬下無能,出了這樣的大事,請您處置!”
郝剛寶說道:“我也沒有找到開槍的人,不過您放心,我一定抓住他,絕不讓他逍遙法外!幹爹,我鬥膽說一句,楊二子的事也怪不得局長,誰也想不到會出這樣的事啊。”
王玉山感激地望了郝剛寶一眼,田仕科望著王玉山和郝剛寶,一掃鬱悶,微笑著說:“今兒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共黨分子楊二子被縣政府明令處決了。”
王玉山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說:“對,縣長,楊二子是讓咱們依法處決的!這件事不會有太多的人知道!”
郝剛寶一顆心也放回了原處,討巧地說:“幹爹,我請您和局長吃飯,不知二位長輩肯不肯賞晚輩光?”
田仕科站起身,說:“剛寶,你真是及時雨,我正好餓了!”
夜晚,齊兆鳴正在油燈下看《尚雅藉》,秦梅紅端著一盆熱水走進來,恭敬地說:“師父,您燙燙腳吧!”
齊兆鳴剛放下《尚雅藉》,秦梅紅已經把盆放在了地上,並麻利地為齊兆鳴脫去襪子,為齊兆鳴洗起腳來。
齊兆鳴阻攔地說:“不行,梅紅,我怎麼能讓你洗腳呢?快停手!”
秦梅紅邊給齊兆鳴洗著腳邊說:“徒弟伺候師父怎麼做都不過分,您就別攔著我了!”
齊兆鳴望著秦梅紅,感動地說:“梅紅,真可憐你了,你為了我把什麼都舍了!”
秦梅紅平靜地說:“我是為了我自己。”
齊兆鳴眼圈紅了,說道:“梅紅,你別急,我說過一定攢錢把你娶過來!”
秦梅紅說:“我手裏有點兒錢……”
齊兆鳴打斷秦梅紅的話,說:“你的錢是你的,我是個男人,別人不知道我的心,你應該知道啊!”
秦梅紅給齊兆鳴搓著腳,說:“我要不知道你的心就不拜你為師了,再說了,我也真想學樂亭大鼓,我是兩樣歸一樣了。小時候,我一哭一鬧,我媽就抱著我去聽樂亭大鼓,那時候你還沒拜我師爺為師呢……”
齊兆鳴含著熱淚靜靜地聽著秦梅紅的話。
手上已經裹了紗布的雯蘭站在門口,望著這感人至深的一幕。趙青玉的無情出走給了雯蘭沉重的打擊,如果沒有秦梅紅,她真的不知道家會是什麼樣子。秦梅紅成了家裏的頂梁柱,雯蘭和齊兆鳴一天也離不了她了。盡管雯蘭很想念親媽趙青玉,但她也盼望著早點兒叫秦梅紅媽……
雯蘭想著,轉回身進了自己和秦梅紅住的房間裏,在地上練功。不一會兒,給齊兆鳴洗完腳的秦梅紅也走了進來,鑽進了被窩裏。
雯蘭練完功,往手上哈著氣說:“天兒太冷了,這還沒進臘月呢……”
秦梅紅掀開被子,說:“二師姐,你快躺進來,我已經把被給你焐熱了。快點兒。”
雯蘭說:“那怎麼行,我蓋我的被子就行了。”
秦梅紅把雯蘭拉進自己的被窩,給雯蘭蓋好了被子,自己卻起來了。
雯蘭不解地問:“你幹什麼呀?別凍著!”
秦梅紅披上破舊的棉襖,下了炕,說:“我去給師父和大爺屋裏點兩盆炭火。”
雯蘭醒悟地說:“呀,我都給忘了,我去吧。”
秦梅紅攔住雯蘭,說:“二師姐,你手上有傷,別動了,照顧師父和大爺本來就是我的事嘛!”
雯蘭順從地躺進了溫暖的被窩裏,秦梅紅向門外走去,雯蘭不由自主地嗓音顫抖地輕聲叫道:“媽——”
秦梅紅扭過頭,微笑著嗔怪地說:“這陣兒不許這麼叫。”
秦梅紅走了出去。
門外下起了大雪。
是夜,郝剛寶的心情很難用語言表述。慶幸?高興?難過?憂愁?自責?懺悔……都是又都不是。他把三杯白酒潑在地上,小聲說:“楊二子、弟兄們,你們喝了這酒吧。你們死得冤,別怨我,怨我幹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