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都嚇得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跑到李氏身邊,鈺哥兒使出吃奶的勁幫著扶李氏,妍姐兒一邊摸著李氏冰冷慘白的臉,一邊嚇得大哭:“祖母,祖母,您怎麼啦?”
正在慌亂之時,一個高大的身子俯身下來,用強有力的臂膀扶起了李氏,一下子將瘦弱的她抱了起來。荀哥兒仰頭看去,隻見來人身材高挺撥,麵容黝黑清俊,卻正是剛剛離去的許安平。
原來,許安平離開蕭家後,走在路上想著之前李氏不正常的神情和表現,心中忐忑不安,便帶著許安文立即折返回來,卻正好遇上了這一幕。
許安平將李氏安置在她的炕上,又命許安文速去請大夫,回頭對神情慌亂的荀哥兒說:“這件事情是我的錯,不該這樣貿貿然告訴你們,此事到此為止,千萬不要告訴芸娘。”
荀哥兒神色黯然,“瞞也瞞不了多久,姐姐總會知道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還不如……”他側頭看向兩個孩子,隻見妍姐兒趴在炕頭抱著一動不動的李氏害怕地哭喊著,鈺哥兒正怔怔看著這邊,神色驚惶,如一隻弱小無助的小獸,怯怯的問:“許二叔,荀舅舅,祖母為什麼會暈倒?是不是……是不是我父親出什麼事了?”
許安平無言地愣在那裏,哀痛之極。荀哥兒眼淚又湧了出來,他輕輕走到鈺哥兒身前,緊緊扶住他弱小的肩頭,一字一頓地道:“鈺哥兒,以後你就是你們家唯一的男子了,你要代替你父親撐起這個家,照顧好你祖母、你娘、妍姐兒……還有你母親肚子裏的小弟弟,你……一定要堅強!”
鈺哥兒的小身子開始不停的顫抖,嘴唇也抖個不停,黑亮的眼睛中淚水在滾動,裏麵充滿了恐懼,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我父親……他……他受傷了嗎?”
荀哥兒輕輕搖了搖頭。
“那……他還會回來嗎?”
荀哥兒仍是搖了搖頭,側頭盯著地麵,不敢再看那雙幼小的、充滿絕望的眼睛,深恨自己的殘忍和無力。
豆大的眼淚一顆接一顆地湧出鈺哥兒黑亮的大眼睛,他透過淚眼朦朧的眼,看著身影模糊的許安平,泣不成聲,“許二叔,我父親……是不是……回不來了?他……不在了嗎?”
許安平咬著牙點了點頭,不知不覺間,淚水悄然順著臉頰滑下來。
荀哥兒突然感到自己肩頭比山還重的責任,他挺直了背,扶著鈺哥兒也挺直背,定定望著他的眼睛,沉聲道:“鈺哥兒,你祖母年老體弱,你娘懷著身孕,妍姐兒還那麼小……你雖然還小,但你現在是這個家裏最堅強的男子。鈺哥兒,你一向很懂事,以後,你要更加懂事,更加堅強,你知不知道!”
鈺哥兒仰頭盯著荀哥兒看了半晌兒,突然一下子抱住荀哥兒大聲哭起來,“荀舅舅……荀舅舅……”趴在炕上的妍姐兒扭頭看到鈺哥兒抱著荀哥兒哭泣,她越發張開嘴大聲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