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嫻微微停頓了一會兒,終是心一橫,她挺直腰背,昂起頭,大膽地盯著李氏,不管不顧地說:“四嫂本就對四哥一片真心,她始終是鈺哥兒的娘親,和離非她心願。當日她臨走之時曾悄悄和我說過,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和我們團聚。母親,四哥,隻要四哥一日不成親,便一日有著和她複合的希望,我們家便可以和榮國公府掛上關係。現在,大嫂、二嫂、三嫂俱已不在,我們家能攀得上關係的唯有四嫂的娘家。隻要榮國公府肯出麵周旋,我們也可以改善一下現在的境遇,以後說不定還可以回到京城……”
蕭靖嫻臉上帶著期盼,雙目晶亮,臉上泛著紅暈,好似已經看到了陽光明媚的前程,猶自說得起勁,李氏已喝止了她,“靜嫻,你倒是打的好算盤。我還正在納悶呢,我知道你與孟嬌懿雖然交好,但也不至於好到這般地步,寧願得罪全家人也要為她周旋,誰知道你竟然有著這樣的念頭,可惜你是白白折騰了一場。”
蕭靖嫻吃驚地看著李氏,卻見李氏繼續冷冷道:“那孟正陽是何等滑頭之人,豈會為了我們的事情去出力。當日我們家事發之時,和我們有姻親關係的幾大公侯之家或多或少都有些牽連,隻有他們家是撇得幹幹淨淨。我記得當時侯爺曾經說過,孟正陽為了自保,不但不出手幫忙,還落井下石,在聖上麵前奏了一本,說侯爺擁民自重,早就居心不良。氣得侯爺摔了他們家在婆婆大壽時送的那株極品珊瑚樹。這樣的人家,你還指望他能出力幫咱們?”
蕭靖嫻聞言一時震驚,麵色蒼白,卻仍忍不住嘴硬道:“他畢竟是鈺哥兒的外公,血濃於水……”
李氏又是一陣冷笑,“靜嫻,你還是太年輕啊。他們家若真顧念鈺哥兒這點血脈,當時接孟嬌懿之時便可以將他一同接去,為何還留他和我們一起吃苦?當時他們家來接孟嬌懿之時,孟夫人曾悄悄和我說過,本來孟正陽連女兒也不打算要,任她在我們家自生自滅,是她以死相逼,這才不得不將孟嬌懿接回去。”
蕭靖嫻這才徹底死了心,隻覺得眼前最後一絲亮光也倏地一下熄滅,隻剩下一片黑暗。她癱軟地跪坐在地上,麵色一片灰暗,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蕭靖北一直坐在桌旁冷眼旁觀,他也是第一次聽到李氏說出這樣的內幕,麵上卻沒有蕭靖嫻那般吃驚。他想到,當年,孟正陽見蕭家風頭正勁,便想法設法讓孟嬌懿加入蕭家,出了事後,卻又避之不及。危難當頭之時,自己曾經幼稚地去他家求援,那守門之人竟是連門都不讓他進……
他沉默了一會兒,靜靜看向蕭靖嫻,語氣低沉而充滿寒意:“靖嫻,以前的事情就不再提了。以後,你若再起了什麼不該起的心思,搞什麼小動作,別怪四哥對不住你!”
蕭靖嫻愣愣看著冷酷而陌生的蕭靖北,不禁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