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敲門聲響了起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說道:“少爺,已經有客人來了,夫人讓您快點過去。”
杜昂打開門,門外正是被他從缽蘭街上帶回來的乞討女孩莉莉婭,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女仆製服,清湯寡水的小臉蛋清清秀秀的,挺好看,隻是因為長期營養跟不上的緣故,她的身體顯得很瘦,頭發也有些幹枯,這是一時半會緩不過來的。
一見是她,杜昂心裏很有一種親切的感覺。就是這一刹那,他覺得莉莉婭跟自己很像,都是一個無助的,被狗日的命運主宰的可憐蟲。杜昂笑了:“怎麼是你來了?你弟弟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謝謝少爺救了我弟弟的命。”一提起這事兒,莉莉婭當時就要下跪給杜昂磕頭。那天杜昂讓老丕平去采購齙牙花的時候,順便也買了許多枯葉草,直接就給莉莉婭送去了,讓她煮好了以後給她弟弟擦洗身上的褥瘡。正所謂什麼藥治什麼病,枯葉草的水一擦,效果立竿見影,小男孩身上的褥瘡很快就好的七七八八了,又兼得在伯爵府裏能吃上飽飯,精神頭跟從前那種萎靡等死的情況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杜昂趕緊讓莉莉婭起來,這點小事兒對他來說隻是舉手之勞,根本算不得什麼大事。可莉莉婭執意要跪,杜昂不拿這件事當事兒,可對她們姐弟來說卻是救命之恩。杜昂拗不過她,隻好站在那裏受了她三個響頭,莉莉婭還要繼續磕,杜昂無奈地問道:“莉莉婭,你要再繼續磕下去,我可就沒工夫洗臉換衣服了,趕緊起來吧,我老媽還在前麵等我呢……”
杜昂來到紫荊花帝國已經整整十四年了,已經習慣了這裏的許多事情和風俗,可是對於這裏所謂的傳統貴族禮服他還是難以下咽,想起來就頭疼。腆胸迭肚兩排橫扣好像夾克一樣的袍子,尖領,屁股後麵還有個雙分叉的燕尾,又長又細的尖頭鞋微微向上翻卷,腰裏掛一堆丁零當啷的小飾品,還要帶上一個前麵有個鏟子形狀的大羽毛帽子。紫荊花帝國的貴族們覺得這樣很帥很有品味,可杜昂覺得這樣打扮就跟一隻發了情的公雞沒什麼區別,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從前參加宴會的時候,杜昂沒得選擇,隻能捏著鼻子把這種公雞戰袍往身上套,不穿不行,不然就是大大的失禮了。可現在好了,他已經有了正式的魔法師身份,而不再是一個單純的普通貴族,他可以穿著魔法長袍出席宴會,不帶帽子也不算失禮。所以這次杜昂沒換衣服,他隻是略微洗了洗臉,就跟莉莉婭一起出了房門。
前麵的大廳裏已經是高朋滿座,有許多身份貴重的紳士淑女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一邊舉杯一邊閑聊,非凡熱鬧。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杜昂都不認識,甚至連名字都沒聽說過,見了麵也隻是微微一笑算是打過招呼,可這些人見到杜昂,卻都表示出一種超乎尋常的熱情,紛紛向他表示生日的祝賀,以及對他成為魔法師的嘖嘖讚賞。
這就有些過了,按理來說,杜昂就是個連毛都沒長齊的毛孩子,剛滿十四歲而已,又沒做出什麼經天緯地的大事業,當不起著這種盛讚,可誰讓他是麥克納斯伯爵的獨生兒子呢?這就是功勳啊,這就是地位啊,別人見了他,不親也得假親,不近也得假近,尤其是幾個跟杜昂認識的,更是熱情洋溢到難以附加,其中有個布萊恩夫人,挺老大歲數一副母愛洋溢的模樣,看見杜昂之後就十分親昵的一把摟住他,捧著他的臉讚歎道:“才一年多的時間不見,我的小杜昂就長這麼高了,嘖嘖嘖,以後你一定會像你的父親一樣威武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