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襄陽城的街道上,手裏攥著桃樹枝的孩童們在街道上嬉戲著,他們傳唱著一首童謠。
宜城馬三郎,
種的桃花香。
三歲識百字,
六歲寫文章。
十二能作畫,
引得鳳凰賞。
襄陽城,龐家別院子裏,一頭發斑白的老者拿著毛筆正要在白紙上寫些什麼,突然聽到門外孩童唱的童謠,微微一笑道:“現在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你不去宜城看看嗎?”
老者身後站一個文士,那文士麵容黝黑,頭發稀疏,濃眉掀鼻,薄唇歪嘴,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醜陋的五官聚集在一起很難讓人看出他的真實年齡。他就如一顆永遠不會開花的樹,沒有青春,他就是龐統。龐統聽著老者說話,搖了搖頭道:“伯父,侄兒沒什麼心情。”
龐德公笑了笑,揮筆在白紙上寫了一行字,然後將白紙卷起來裝進竹筒裏麵遞給龐統,說道:“那你就去看看你的好友,順便把這封信交給他。”
龐統勉強地將眼睛睜大,眼睛裏充滿了血絲,他歎了一口氣接過竹筒,問道:“伯父,這是您給馬老三的評價嗎?”
龐德公嗯了一聲道:“路上別偷看。”
龐統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走了幾步後,又折身返回到龐德公身邊,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忍不住地問道:“伯父,您去習家幫我提親,怎麼最後定親的人是龐林?”【龐林:龐統胞弟】
龐德公拿起毛筆在龐統的臉上打了個‘叉’字,然後說道:“我想你明白為什麼?把臉洗幹淨,然後睡上一覺,待睡醒後就去宜城找你的好友去吧!”
龐統不再發問,走到水井旁邊打了一些水,倒進木盆裏,慢慢地搓臉。
龐德公道:“在習家的人眼裏,龐林的皮囊比你好些,我知道你比龐林要強上百倍,要不然我也不會精心教育你。”
龐統洗幹淨臉跪在地上向龐德公行稽首之禮,禮罷,龐統道:“伯父,侄兒這就去宜城。”
龐德公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開口道:“鳳雛未展翅,鴉雀不知是鳳凰,麒聞鳳凰音,吐哺停食看鳳凰。在鳳雛成長的路上,有麒麟陪伴,且不妙哉。”
兩日後,宜城郊外,少年坐在盛開的桃花下酣睡,少年約莫十三四歲的模樣,如黑玉般的長發上麵落了三枚桃花,光潔白皙的臉龐上泛著桃花一樣的光澤,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他的臉上像是一直都藏著笑意,即便是在酣睡。陽光正在他長睫毛上跳舞。桃紅色的唇微微地張開,一絲絲銀線從嘴角流出。這少年名為馬鴻,小名馬三郎。
龐統騎驢而來,看到俊美的少年正在酣睡,便騎驢走到少年身旁,一隻腳踩住少年的腦袋跳下了驢。馬鴻隻感覺腦袋一沈睜開眼站了起來,伸手指向龐統的鼻子罵道:“醜驢,你竟然敢將你的蹄子放在我俊美的頭上。”
龐統一伸手取下少年腰間的酒壺灌了一口酒嘿嘿地笑道:“馬老三,謝謝你的酒。”
馬鴻瞥了龐統一眼,奪過酒壺又係在腰上,然後雙手墊著後腦靠在桃樹上一本正經地說道:“醜驢,你伯父去給你提親,怎麼定親的人變成了龐林那個小屁孩了呢?”
龐統長歎一口氣,略顯悲傷地說道:“難不成是我們偷看你表姐洗澡的事情敗露了,所以她才失去了對我的好感嗎?”
馬鴻忍著笑,用手托著下巴假裝認真的思考,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沒和我表姐定親還好,要不然我不得叫你表姐夫了。不過我還是很寒心,我表姐那一朵鮮花就插在你弟弟那坨糞上了。”
龐統見馬鴻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拍了拍馬鴻的肩膀道:“好歹我也長你三歲,按理說你也得叫我一聲哥,現在我連你表姐都娶不到了,你不如叫我一句表姐夫,讓我開心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