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們並沒有說什麼。徐默默是個靜的讓人恐怖的女生,羅隱也不敢隨意去打破她習慣了的沉默。
最後他們經過圖書館,拐彎就到了逸夫樓,樓門口的學生貌似剛下課,紛紛背著包,朝食堂走去,嘴裏還不停的討論著上課的內容,以及晚上去哪間教室自習。
這裏的學生,大部分都是比較愛學習的。
他們仍然並肩走著,拖著不慢不快的步子。
突然,前麵似乎出現了什麼。這一刻,徐默默似乎像是回到莊公夢蝶的那個故事中,她已分不清到底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真實。或許是她一直在做夢,隻是夢沒醒罷了。
我想努力忘掉你,可是你為何總是闖入我的人生。
最不想見的,與最想見的,總是浮現在我的左右。
迎麵走來的是幾個理工科學生,其中一個男生邊走還邊給同行講著今天老師上課的化學實驗。徐默默此刻呆住了,書本從乏力的肢體上一開,墜落一地。
大一的,化學係的,長的很帥的,擁有那種冰冷眼神的,除了他還會有誰。
無論如何,她都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來到了這所大學。
曾經,她也多次幻想過,如果醬鴨子口中的那個高黎,就是他,她會是多麼複雜和矛盾。她該怎樣麵對他,她該怎樣度過她餘下的四年大學生活,
不過,她還是一次次的告訴自己,那是不可能的。高黎和自己根本就是水與火,不可兼容。自己已經受了重重一擊,他想要達到的報複效果不是已經實現了嗎,更何況憑他的性格,怎麼會讓煮熟的鴨子飛走呢。
而如今,現實就擺在眼前。那個在自己腦海中反複出現的麵孔就在眼前,徐默默的腦海一片空白,她完全想象不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而對麵的那個少年,此時也愣了幾秒。她還是那樣的漂亮,渾身上下散發著丁香花般憂鬱的氣質。他也曾多次差點就迷失在這華麗的外表之下。可最後他還是勝利了,他贏了她,他在心靈深處挫敗了她,這是她最深重的尊嚴,這也是他最想要的報複結果。
他們就像兩個彼此擁抱的刺蝟,相愛,卻永遠隻會讓對方承擔著痛楚。
高黎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表情,不過徐默默讀到的,隻有冷漠。
經過那一次,她徹底相信他就是這樣一個冷的可以讓人徹掉骨髓的人。
徐默默此刻已經徹底怔住了,或許這會讓她之後好過一點。就這樣不言語的望著他,就這樣傻傻的,隻是站著。她為何感覺心髒的部位正在抽搐,心在疼,她從沒想過這竟是心痛的滋味。她就這樣的站著,麵無表情,將一切的主動權全然奉上。
高黎此時也呆了幾秒,不過他的理性更加強烈。一下子將自己抽回現實。
旁邊化學係的同學似乎注意到了一幕,“高黎,認識的人嗎?”
高黎收回眼神,隻是冷冷的回答。
“不認識。可能眼熟吧。”
眼熟?他們隻是眼熟,那些刻骨銘心的日子,那些讓徐默默至今難以釋懷的日子,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眼熟,便一撇而過。
原來,他們之間隻是眼熟。
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廣播上放著陳奕迅的這首《十年》,為何他們到最後連朋友都做不了,哪怕是一句久別重逢的;“最近還好嗎?”都難以說出口。
看著他們從身旁走過,旁邊的一個男生還在小聲嘀咕著。
“我還以為你認識呢,這可是文學院的一大氣質美女。”
羅隱是個聰敏人,這短短的幾秒,所發生的一係列化學反響,雖然不是化學係的,卻完完全全知道是怎麼回事。
反正他們兩之間肯定存在著過去,那種刻骨銘心的過去。
那種死一般的沉寂,將徐默默整個兒抽空。
“你認識?”
“不.不認識,隻是有些眼熟。”
一句我們隻是眼熟,將過去的一切輕輕的囊括。放佛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看似輕盈,那份沉重卻難以輕易去言說,至少徐默默此時就是這樣一種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