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風終於停下來了,沙子也歇了。駱駝停住了奔跑,不走了。這一番狂奔,隻累得魏通似散了架,他屏住的一口氣泄去,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已經精疲力竭了。
紫雲站起身來,拍去身上的沙子,才扶起魏通,四下看時,已經找不到大隊人馬的蹤影了。茫茫大沙漠上,似乎隻剩下他二人了。她回想適才的危境,仍是覺得不寒而栗,後怕不止。
魏通緩過氣來,說道:“好可怕的風沙暴,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有沒有危險?”紫雲道:“不去理他們,反正有這匹駱駝,我們就不會死在沙漠裏。”
黑暗之中,早失去了方向,魏通不敢亂闖,隻能就地休息。但他伸手一摸駱駝,才知帳篷、幹糧、水袋子等行裝全被大風卷住。沙漠的夜裏尤為奇寒,沒有擋風禦寒的地方,不被凍死,也會給風吹幹的。二人對望無語,兩顆心俱是一片冰涼。
風停了,沙漠裏出奇的靜,月亮慢慢升起來,開始是桔黃色,漸漸地轉變成銀白色,將大沙漠照得雪亮。一眼看出老遠,朦朦朧朧的無邊無垠,四下裏寂靜無聲,好似整個大漠裏,隻有他二人,猶顯得荒涼。
魏通默默地將駱駝牽到一個大沙丘後麵,挨著駱駝坐下避風。紫雲挨著他坐下,好大半天,突然輕輕地說道:“討厭鬼,隻要咱們能挨到天明,就什麼都不怕了。”魏通嗯的應了一聲,沒有搭腔。
紫雲問道:“討厭鬼,你怎麼不說話?為什麼不理我?是不是後悔來救我了?”魏通道:“沒有。”紫雲道:“沒有?那你在想什麼?為什麼不說話?”
魏通道:“我···我在想···”他心中突然一動,續道:“我在想,這次救了你,不知道又會有什麼華蓋運接踵而至了呢。”
紫雲怒道:“什麼?你將我比作喪門星?既然如此,你又救我幹什麼?”魏通道:“難道不是麼?上次我救了你,但好心卻沒得好報,你隻一句話,就害得我亡命天涯,日夜被人追殺,差點點就死無葬身之地。唉,我明知招惹你不得,卻又不能眼睜睜的見死不救。好在我的華蓋運還沒有終結,說不定華蓋運加上華蓋運,從此就轉成好運了呢!”
紫雲嗤地一聲笑,說道:“上次你救了誰?我麼?你也不想想,就他十二生肖的那點能耐,也能擒住我麼?告訴你老實話,我假裝武功不行,好出其不意的殺他一二個膽大包天的狗賊。卻給你攪了局,我沒找你算賬,就算你運氣了,難道還想要我對你感激涕零麼?”
魏通一怔,紫雲的武功雖然不怎麼地,但她輕功了得,隻要想走,十二生肖中確實沒人可追上她的。心知不假,但仍辯道:“就算我多管閑事了,但不知者不怪罪,你也不能有意的加害我啊!難道我給人斬斷手腳,弄得半死不活的,你就開心了?”
紫雲嗤的一笑,說道:“死了活該!誰個叫你油嘴滑舌了?哼,還有,我叫你站住說話,你卻偏不聽喚,比兔子跑得還快。師傅常說,沒腿沒腳的男人才會老實,才不會一去不回,才不會讓人牽腸掛···嗯嗯,這話一點兒也沒錯的,下次敢不聽我的話,立斬下你的腳,看你還怎麼得再逃!”她說到牽腸掛肚時,不由頓了一頓,覺得這麼說,就等於親口承認牽掛於他,那可真讓人笑話,以後還怎麼降他?想到個中厲害,自然而然的就把那“肚”字咽回肚裏去了,後麵的話也凶巴巴起來。
魏通大奇,問道:“那些話說不得麼?”回想那日之事,那日的話,確實稍顯輕浮,真是不該。訕訕又道:“請姑娘···原諒,以後···以後再不敢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了。”
紫雲不答,過了好大一會,突然握住魏通的手,輕聲地道:“討厭鬼,其實那些話兒,我···我聽了···也很歡喜的。”
魏通隻覺她的手心突而變得火熱起來,心下一驚,隨口問道:“我那天的話不少,不知道哪一句你愛聽,哪一句又惹你生氣?你告訴我知道,以後我專揀你愛聽的說,惹你生氣的話兒,保證再不說一句。”
紫雲囁嚅著道:“我···你···我···你這討厭鬼,真是一個討厭鬼!”氣衝衝的轉過頭去,獨自生起悶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