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人會變得脆弱,變得容易憤怒,也會變得容易發抖。
少了心中的那份安全感,剩下的也隻能是剩下的。
伊河瑩緊緊地咬著幾近泛紫的嘴唇,鬆開了手中的花傘,任由那無情的雨水打濕自己的衣裳,灌醉自己的胸膛。
頭頂那交錯而過的天線,分割著不明不暗的天空。雲很低很低地浮動在狹長的天空上。
鉛灰色的斷雲,沿著街燈投下深淺交替的光影。
昏暗的世界裏,空蕩蕩的,隻留下漆黑的背影一點點被拉長。
仿佛那從天際落下的水滴,凝結成冰,凝固在伊河瑩的心裏。
可是,揉進心裏的冰又怎能吐的出來?
“小瑩?是你嗎?”
似曾相識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世界傳來,瑟瑟發抖的伊河瑩早已經失去了應答的力氣,轉身,直直的倒在了雨水之中。
“喂,你怎麼了?……”
恍惚之中,早已聽不清剩餘的話語。
一雙溫暖的手掌輕輕的托起了她那嬌弱的身軀,寬厚的臂膀支撐著她那已經失去意識的靈魂,就這樣,一聲堅持,她又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哲,是你嗎?”
“嗯。”渾厚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但格外充滿了安全感,“是我。”
一抹滿足的微笑掛在嘴角,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謝哲,你,怎麼能讓小瑩這麼好的女孩這樣等你?”陳可一步步將伊河瑩背回了自己的公寓。“我真想廢了你!”
“阿嚏!”謝哲背後不禁感覺到陣陣的惡寒,已經熟睡的他睜開雙眼,卻看見那仍然緊緊抓住自己雙手的趙飛燕。
心中突然充滿了愧疚,因為他對不起她。
那個他曾經最喜歡的她。
那個叫做伊河瑩的女孩兒。
不過,他累了。
真的,他累了,讓他陪伴一個不知何時會癱瘓的女孩,這,對於他而言,真的太難了。
如果,真有一天,伊河瑩真的病發了,他呢?難道,要他陪她一輩子?
真是可笑。
喜歡?是什麼?不過是能尋求新鮮的刺激感罷了。
如果沒有刺激呢?
那還談什麼喜歡?
今朝有酒今朝醉!
望著麵前熟睡著的趙飛燕,他輕輕地俯下身去,溫柔的,忘我的吻著那嬌嫩的唇瓣。
麵對趙飛燕,他可以無欲無求,隨心所欲。
而麵對伊河瑩,他有的隻是束縛,而那該死的束縛,統統見鬼去吧。
一點點的,輕輕地,他解開了趙飛燕最後一層防線,發泄著自己那積壓已久的欲望之火。
“你想過怎麼麵對小瑩了嗎?”趙飛燕突然驚醒過來,沒有半分責怪,隻是善意的提醒著。
“實在不行,就分手唄。”聲音依舊幹淨的如此透徹。
“啪!”清脆的聲音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你,不是我認識的謝哲,你走吧!”
捂著自己泛紅的臉頰,謝哲不可思議的看著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趙飛燕,皺著眉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小燕,對不起。我,會回來的。”
“等你回來的那一天,再來找我吧,哲。”
撐起把雨傘,謝哲輕聲的關上了趙飛燕的房門。
他說,“我變了嗎?”
在房間裏的趙飛燕也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肩膀一抖一抖的,無力的慟哭著,哭著哭著,又仿佛是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放肆的笑著,“趙飛燕,你活該!哈哈,謝哲,你也活該,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