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又是驚詫又是震怒,也是太過震驚,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瞪目看著皇上半天,轉頭對楊若嫣厲聲道:“安郡王世子妃!既然是斷定有病,那這病總有個名字!難道就是失心瘋不成?”她接著冷笑:“真真是費了功夫啊!不過就是個後宮選美,竟然學起孫子兵法來了!”
皇太後在上麵厲聲斥責,皇上將茶杯‘砰’的一下放在了桌上,皺眉冷目。
氣氛突然就緊張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被皇太後冷眼盯著的楊若嫣卻笑了,好笑的道:“太後,這話太嚴重了,您也說了,不過就是個後宮選美,何須用到孫臏裝瘋?!您也覺著不可能————真實的情況還就是個不可能。”
說到這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兩位太醫,意味深長的道:“太醫院院使大人的回話,臣妾並沒有聽出來那一句是斷定了臣妾的妹妹是裝瘋的?皇太後為何就如此認定了呢?院使大人是皇太後指定的去給舍妹看病的,如果診不了脈看不了病,是他的失職,卻用如此含糊的話搪塞皇太後,並把臣妾並臣妾父親、舍妹等一家人置於如此說不清楚的地步,這是安得什麼心?!”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風和日清的。
但是話音一落,院使大人已經‘噗通’就跪倒了!聲音都在打顫的道:“臣……臣並沒有暗示什麼,臣不敢。”
皇太後厲聲道:“你起來!”
院使大人一聽皇太後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滿,隻能顫巍巍的站起來。
可就在他剛剛站起來之後,楊若嫣又道:“院使大人有什麼好主意了?舍妹的這個脈,你倒是打算怎麼去號啊?!”
院使大人腿一軟,‘噗通’又跪下了!
如今的院使大人可以說是被皇太後和皇上、世子妃這兩方麵的人架在了火上烤!哪一方也不敢得罪,皇太後這邊固然不說了,他的院使之位還是皇太後提拔上去的呢!但是和皇太後對立的那一邊是皇上!安郡王世子妃!隨便一個人都能要了他的腦袋!
原本還想耍滑頭的院使大人,卻真的把自己給耍了進去。
皇太後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而把矛頭指向了李禦醫:“李禦醫!你既然說看不出來那姑娘是裝的,那就是說,你並不能肯定這姑娘確實有病的?兩方麵全都不敢肯定,李禦醫,你可真的是會說話啊!你就是這樣當禦醫的?!”
李禦醫也跪下了,不過並沒有院使大人那麼的慌亂,說話也很鎮定,道:“啟稟太後,臣說看不出來楊七姑娘是裝的,這就是肯定了楊七姑娘是有病的。並不是兩方麵都不肯定,當然,到底什麼病,臣還是需要給診脈之後才能確定,但是臣現在就能說,那姑娘是有些症狀的。”
李禦醫也看出來了,今天其實不是爭執這姑娘到底有沒有病,而較量的是這件事背後的事情!因此他沒有在等皇太後質問囉嗦,馬上就清清楚楚的說道:“臣的這個判斷,是根據楊七姑娘的反應。首先,楊七姑娘在看到臣等的三次中,反應全都是一樣,就是受驚,閉門不見。這一點能說明,楊七姑娘的反應是一樣的,並不是臨時想出來的應對。第二,楊七姑娘受驚之後的憤怒反應,臣觀察她,發現楊七姑娘眼睛始終沒有正視臣等,這才醫術上麵叫……”
說到了這裏看了一眼楊若嫣。
楊若嫣已經點頭了,但是並沒有說出來。
李禦醫就道:“叫‘瞳孔’發散,一般注意力不能集中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毛病,多發於孩童。但是楊七姑娘就始終會有這樣的反應……皇太後,是不是病人,從一些細微的地方是能夠看出來的。這也就是醫術中講究望聞問切一同診斷病因的原因,如果隻憑著號脈,那其實未必能診斷出來真實的病症的。”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說完了之後,皇上臉上登時就輕鬆了很多,都能夠悠閑的又去喝茶,而皇太後卻是相反,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來話。
楊若嫣同樣也是輕鬆的看向了地上跪著的院使大人。
皇太後停頓了半天,這才厲聲道:“你們兩個,哀家今天就下懿旨,必須給楊家這位七姑娘看了病!不管用什麼辦法!下去吧!”
兩位太醫臉上全都露出了為難的神情,但是皇太後聲音嚴厲,憤怒之情溢於言表,兩人誰都不敢多說話,全都連聲稱‘是’,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