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大陸,東雷亞帝國都城。
初秋的正午,太陽仍是火辣辣的掛在空中,絲毫沒有秋意的涼爽。
一座占地近千畝的豪宅內,人來人往,眾家奴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每日的工作。
散發著濃濃飯香的膳房外,一個滿頭大汗的十四五歲少年,挽著袖口,吃力的擔著兩個能裝下自己身子的水桶,搖搖晃晃的向膳房的水房走去,略顯纖瘦的身子仿佛隨時便會承受不住重壓而倒地不起。
“啊,阿七回來了,快,快把水擔給我。”和阿七打招呼的是一位年過而立的中年,相貌粗獷,身強體壯,隻是空空的左臂在他魁梧的身體上顯得極為不協調。
“不,不礙事,魁叔,我能行。”少年倔強的製止了要從自己身上搶過水擔的魁叔,咬著牙走到比自己還要大一號的水缸旁,吃力的將水倒入水缸內,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袖口擦著滿臉的汗水,氣喘不停。
魁叔走過來,獨臂用力的拍了拍阿七的肩膀,哈哈笑道:“好樣的!阿七,我是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身體壯碩的很,已經在蘇府混的頗有名氣了。”絲毫沒有注意到痛的齜牙咧嘴,神色中閃過一絲黯然的阿七。
這少年便是蘇七,蘇家七房管家的獨子,母親生下他不久就因病去世,父親蘇萬福更是在‘神之洗牌’戰爭中為保衛蘇家而亡,蘇萬福臨死前,將剛滿周歲的蘇七托付給同樣在戰中失去左臂的好友蘇魁照顧。
如今十幾年過去了,堅強的蘇七不但每天幫著魁叔擔水劈柴,還要照顧蘇家七房大小姐的生活起居,作為大小姐的侍童。
過了片刻,魁叔見蘇七喘息漸漸平穩,遞上一碗白水對蘇七說道:“阿七,我這邊沒什麼事情了,我一個人能忙的過來,大小姐蘇青瑤又在靈堂坐了半天了,你還是去陪陪她吧,記得多勸勸她。”說完,魁叔看了看自己的斷臂,搖頭歎了一口氣,轉身忙碌去了。
蘇七聽到,心中一緊,與魁叔打了個招呼,討了一壺湯參便急匆匆的走了。
本來蘇家到了這一代人丁興旺,老家主共有七子,各個文才武略,堪撐大任,老家主微笑而去,立修為人品皆佳的老七蘇鶴為家主,而蘇鶴也不負眾望,不但修為達到世所罕見的靈尊境界,更是憑借著果斷的殺伐手段將蘇家治理的井井有條,一時間蘇家隱隱成為雷亞第一家族。
但是盛極必衰,蘇鶴中年時期便隱隱有突破靈尊跡象,一直癡心追求神道極致的他交代一下,便隻身前往弑神塔,留下了妻子和剛出生不久的蘇青瑤,而那時,蘇七還沒有出生。
這一去便是半年的時間,當蘇鶴帶著極重的傷勢回到家族時,整個家族都震驚了,無奈當時的蘇鶴生機已斷,隻留下了幾句含糊不清的話便撒手人寰,直到死去,手裏仍緊緊的攥著一段破舊的衣角。
之後的第二年,波及整個大陸的三個國家無數強者勢力的‘神之洗牌’戰爭爆發,一時間大陸風起雲湧,無數的強者隕落,勢力崩潰。
蘇家,便是‘神之洗牌’戰爭眾矛頭所指向的對象,這對還沒有在家主去世的悲痛中回轉過來的蘇家無疑又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
自此,強勢的蘇家漸漸的隱沒在強者的勢力中,成為末流家族。
而蘇鶴,也因為有心人的挑撥,被誣蔑為‘神之洗牌’戰爭的罪魁禍首,一時間七房成為眾矢之的,被排擠在外。
‘哼,什麼罪魁禍首,一幫欺世盜名的敗類,當初家主是何等威風,哪個不是低頭哈腰的鞍前馬後。’
蘇七一路匆忙的回屋換洗了一身衣服,想起漸漸懂事以來所聽到的風言風語,為七房感到憤恨,也為大小姐感到委屈。
蘇七生性淡漠,對於這些風言風語自是嗤之以鼻,他知道自己隻是一個家奴,一個下人而已,雖然大小姐以及族母對自己不錯,但也隻是本分的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並沒有什麼激憤的想法。
對於大小姐,蘇七看著她整日滿臉愁容,不帶笑意,心中不免升起一份同情的感覺,自己自幼便失去雙親,知道那份悲苦孤寂的感覺,大小姐每日承受眾人的冷落,想必心裏更加難過,想到這裏,蘇七急忙出門,向著蘇家靈堂的方向而去。
‘我跟你們說,昨晚我在街上買些胭脂水粉的時候,聽見人們議論起門家三公子門風,說他小小年紀,便已經突破靈契階位,達到通靈階位了呢,真是個天才。’
‘哦?就是那個和七房的大小姐定下指腹婚約的門風門少爺?最近門家水漲船高,在雷亞帝國的影響越來越大呢,不過我聽說這門風少爺生性高傲風流,平時很是目中無人,真為七房的小姐感到委屈,不過能嫁給門家,想來也定當風光的很,何況門家三少爺又是一表人才,將來一定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