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城離開後的第一天,平平淡淡,顧淩和媽媽都在咖啡店裏幫忙,兩個人沒有多少交流,更多的是相對坐著發呆。顧淩想著高考成績的事,顧亦諾思考著她和淩城之間的距離。
吧台上的一株富貴竹蔥綠,玻璃瓶中,白色的根須四處伸展,三條橘紅色的小魚,不停的穿梭,往來的客人已經不能驚嚇到它。
何茹茹意外的出現在咖啡店,她朝吧台裏張望,婷婷問到:“你需要點什麼?”
“我找你們老板。”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直筒裙,手裏拿著彩虹色的挎包,頭發挽成一團,黑色的發夾。
婷婷輕聲喊到:“諾姐,找你。”
顧亦諾抬頭,兩個人相視一笑,她引何茹茹落座,問到:“你找我什麼事?”
“我...”何茹茹欲言又止,表情有些為難。
“有什麼事盡管說吧?”
“我有些不好開口。”何茹茹雙手握著透明色的玻璃杯,輕輕的轉動,她低下頭,然後又抬起來,“我懷孕了。”
顧亦諾明白,隻是心裏一怔,然後為侯澤高興,十八年了,他終於肯放下,安安心心的過日子。
“諾,你能不能幫我勸勸侯澤,他隻聽你的話。”何茹茹央求的看著她,她一時不知所措起來,她何德何能,她與侯澤早已劃清界限。
“我知道這對你和侯澤都意味深重。”她誠懇的說,“可是我真的幫不了你。”
何茹茹突然跪倒在她麵前,撲通一聲下地,旁邊的客人都詫異的看著他們,顧亦諾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她忙去扶她,無論如何,何茹茹都不願起來。
無可奈何之下,顧亦諾隻好說到:“我先答應你,但是能不能起作用,我就不知道了。”
聽見這句話,何茹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破涕為笑,她緊緊抓住顧亦諾的手:“謝謝你,謝謝你,諾。”
她的感恩戴德讓她受之有愧,卻隻能回以尷尬的笑臉。鄰桌的客人繼續品著咖啡,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什麼時候的事?”
“你們一起喝酒的那個晚上。”可是說到這,她的心竟有一點抽疼,他許是把她當成了顧亦諾,可是她都不在乎,隻要有這個孩子,隻要侯澤不拋棄她,便心滿意足。
“諾,我不在乎他愛不愛你,我真的不在乎,我隻想我們母子兩留在他的身邊。”
聽上去多少有些心酸,顧亦諾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有些事,說了反而適得其反。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路要去完成,旁人無法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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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淩城到達西藏,拖著行李去了預訂的酒店,打開門,靜靜的,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襲來。在九瀾的時候,就算不回家也會感覺心安,但是現在,一想到幾千裏的路程隔在他們之間,他的心就不踏實。
洗漱後,淩城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在想,離開九瀾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或者逃避根本不是辦法。
他很晚才睡著,第二天,陽光灑滿房間,滿地金色的斑駁,仿佛破碎的水晶,他的左手掩在被子的褶皺裏,右手遮住半個腦袋。
程之英告訴他約定的客戶會在中午見麵,他翻身起床,倒了一杯水,站在落地窗前,頭發蓬亂,眼睛微腫。樓下是一個小院,噴水池,泥色的雕塑,三三兩兩的人群,談笑著並肩而行。
他突然很想顧淩,還有顧亦諾,而且很強烈。